陳智德
近日報載卜戴倫在美國巡迴演出期間,開場前在附近住宅區閒逛,居民見外人闖進社區,起疑報警。年輕警員認不出卜戴倫,他也剛巧未帶身份證,結果被帶返酒店查問才沒事。這其實不算什麼新聞,卜戴倫無疑是當今最具影響力的搖滾樂手兼創作者,但我想卜戴倫自己也不會把警員認不出他當作一回事。
零八年香港國際電影節期間,去看了以卜戴倫生平故事為藍本的電影《七個角色尋找卜戴倫》(I,m not there),比想像中更吸引,因為該電影並非一般傳記式的故事敘述,更拒絕把卜戴倫傳奇化或神話化,由此可知,那導演確實聽懂了卜戴倫的歌。《七個角色尋找卜戴倫》找來不同演員扮演不同時期的卜戴倫,有小童,也有黑人,當然也有外形略似年輕卜戴倫的白人青年演員扮演年輕時,即六十年代中期最意氣風發時的卜戴倫,但我覺得這一段反而距離卜戴倫最遠。我較喜歡小童和黑人演員扮演他的段落,覺得最能夠表現卜戴倫既看穿世界又接近尋常人間的民歌精神。
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初,卜戴倫轉向其他歌曲類型,特別是搖滾樂發展,不甘於停留於民歌時期。民歌其實也有它軟性、從俗、保守的一面,然而卜戴倫始終堅持繼承他的先輩Woody Guthrie的民謠路向,質疑權力和建制,關懷基層民眾,更難得的是鼓勵他們超越自身的限制,懂得如何去質疑、看穿權力和建制的假像。卜戴倫以一曲《Last Thoughts on Woody Guthrie》向先輩致敬,也承傳了當中的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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