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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60年改革變遷的義烏現一派大都市風範
本報駐浙江記者 白林淼
走在一個擁有400餘萬平方米的市場裡，隨時都有外商與你擦肩；在市域面積1105平方公里的城市，幾乎每處街角都會有老外出沒。
這就是地處浙中盆地的義烏，一個曾經貧窮落後的農業小縣。當年誰都無法想像，從解放初期到現在，尤其是改革開放30多年來，一群為生活所迫的義烏人，肩挑着土製的麥芽糖，手搖着撥浪鼓，走街串巷，竟然用「雞毛換糖」這種最原始的商業模式「換」出一個被譽為「世界超市」的義烏小商品市場。
60載春秋，在歷史的長河中無非只是一個非常短暫的瞬間，然而義烏人卻以「無中生有」的精神和勇氣，成就了中國乃至世界商人的夢想。據統計，目前，本地戶籍人口只有72.4萬的義烏，每天有20多萬中外客商前來採購，135萬來自全國各地的商人在此經商，100多個國家的13000名外商長期駐紮，2551家境外企業在此設立了代表處，市場商品出口到215個國家和地區。
順勢而為 市場應運而生
有史以來，困擾浙江的就是人多地少，資源匱乏，建縣於公元前222年的義烏亦是如此。自明清開始，受自然環境制約的義烏人，迫於生計便想到了用土製的麥芽糖去換雞毛，換來的雞毛一部分用於製作雞毛撣子銷售，另一部分則用來肥田。
這種「以物換物」的初級商業模式讓義烏人初次嘗到了商品交易的甜頭，屢試不爽，於是一大批義烏人紛紛加入了這支「雞毛換糖」的大軍。上個世紀70年代，儘管正在執行「打擊投機倒把」政策，但一些義烏「敲糖人」還是冒着風險，每天將一些紐扣、皮筋、髮卡、水果刀、鞋墊等裝在小貨籃裡，偷偷擺到定時定點的馬路市場上去賣，每天能賺到15∼20元錢，而當時義烏農民勞作一天也只能換幾角錢的工分。據史料顯示，至上世紀70年代，義烏「雞毛換糖」的大軍已有相當規模，足跡也遍佈全國各地。哪怕是「文革」時期，這支大軍也有7000多人。
不過，無論是何種商業模式，在經歷了一定的歷史階段之後，肯定會有一場變革。走過100年的義烏「雞毛換糖」同樣出現了改變。1978年底，義烏稠城、廿三里兩鎮的農民自發地在鎮區馬路兩側擺起地攤，逐步形成時間、地點相對固定的「馬路市場」，這也是義烏市場的雛形。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精神的正確指引下，1982年9月，義烏縣委、縣政府順勢而為，正式做出開放小商品市場的決策，並出資在湖清門朱店街兩側搭起了上可遮陽避雨，下可擺攤賣貨的簡陋市場，第一代小商品市場自此應運而生，並迅速發展。
市場牽動 成就萬千商人夢想
市場開放的成果極大地鼓舞了義烏的廣大幹部群眾。據當地人回憶，自從政府允許擺攤後，所有原本處於「地下狀態」的攤子也都擺上了檯面，這使得起初只有一公里多的馬路市場，發展到從城外擺到城內，甚至一直延續到縣委大門口的壯觀之景。
1984年，義烏縣委正式提出了「興商建縣」的發展戰略，要「以貿易為導向，貿、工、農相結合，城鄉一體化，興商建縣」。當年12月，具有歷史意義的第二代義烏小商品市場建成並投入使用。
在義烏市場的發展中，翁榮弟是最大的獲益者之一。上世紀80年代初，翁榮弟兄弟三人開始走南闖北，走上了傳統的「雞毛換糖」之路，歷經坎坷和辛酸。當他們在廣東、新疆等地經銷小商品，完成了「原始積累」後，也加入了擺攤的大軍。
此後，隨着義烏市場的不斷發展，翁榮弟經營的襪子生意也越來越好。1995年，看準時機的翁氏三兄弟創辦了自己的企業，打出了「浪莎」品牌，在之後短短10多年的時間裡，「浪莎」接連創造奇跡。2007年5月，浪莎在上海證交所成功上市。
其實，翁氏兄弟不過是市場牽動下萬千成功商人中的代表，在其身後成就的是幾代義烏人的夢想。目前，義烏有各類工業企業1.6萬餘家，形成了針織襪業、飾品、工藝品、毛紡、化妝品等20多個優勢行業，其中飾品、襪業、拉鏈分別佔國內市場65%、35%、30%以上的份額；並湧現了新光飾品、偉海拉鏈等一大批業界、全國乃至世界的「單體冠軍」、「團體冠軍」；且製筆、化妝品、無縫針織服裝、工藝禮品等11個行業相繼被授予國家級產業基地稱號。
據義烏市有關部門統計：2008年，義烏實現地區生產總值493億元，農民人均純收入從改革開放初期的136元發展到現在的11885元，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達到28708元，而當年僅有346元。
義烏模式 打造市場建設樣板
由聯合國、世界銀行及摩根士丹利聯合發佈的《震驚世界的中國數字》曾這樣描述：「義烏市距離上海300公里，是全球最大的日用消費品批發市場，外國買主都到那裡訂貨。」
事實正如這份專題調查報告所指，義烏市場在五易其址、十次擴建之後，目前經營總面積達400餘萬平方米，商位6.2萬個，匯集了16個大類、4202個種類、170多萬種單品。而就在從馬路市場到國際小商品城變遷、跨越的同時，義烏也於1988年撤縣建市，城區面積從改革開放初只有2.4平方公里，發展到現在的1105平方公里，幾乎是460個原來的義烏；人口從不足1.7萬增長到現在的100多萬。
作為義烏第一大外來軍團、有10多萬人之巨的溫州商人，從他們身上或許可窺義烏城市發展的一斑。義烏市場剛剛興起時，300多名溫州人只為謀生而來，但時光輕描淡寫20餘年，幾乎所有在義烏發展的溫州人均已腰纏萬貫。
相較於敢為天下先的前輩，金華溫州商會會長姜永忠是個遲來者。但2003年從意大利歸國後來到義烏的他，從做國際航空的貨代開始，事業越做越大，之後涉足房地產、物流、娛樂等行業，實現了人生中的一次次跨越。一次，他以918.7萬元的高價，拍下義烏國際小商品城邊上只有27間房間的日月島大酒店年租賃權時，幾乎引起了義烏全城的轟動，這既有對姜永忠眼光獨具的敬佩，同時也是對義烏這個曾經的小城迅速發展的驚歎。
展會永不落幕 漸成商貿名城
曾先後任義烏市委辦公室秘書科長、義烏中國小商品城總裁助理、國際商貿城公司總經理等職，現為義烏中國商城集團高級顧問的何培松認為，義烏市場的業態發展相繼經歷了集貿市場、批發市場和展貿市場等三個階段。其中，第三階段打破了傳統的現金、現貨、現場交易，轉變為以展示和貿易為主，經營戶和採購商更多的通過電子商務、洽談訂單、現代物流等完成國際貿易，期間興起金融、物流和中介機構的現代服務業，更多的是通過「信用交易」。
何培松表示，義烏國際小商品城目前被譽為「永不落幕的廣交會」，這足以說明義烏市場已經到達展貿的高級階段。同時，最近以來義烏國際商貿城又開始從「買全國、賣全球」逐漸轉變了「買全球、賣全球」，從單一的採購貿易向進口、轉口貿易方向轉變，漸成為國內進口商品的重要門戶。將來，義烏還有望成為中國中小企業銷售分公司總部基地。相信，伴隨着義烏市場的進一步轉型和升格，現代金融、物流及其他現代服務業的集聚，義烏必能成為現代化的國際商貿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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