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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iedrich〈The Wanderer〉
梁耀輝(恆生商學書院 中六)
遊子:久居他鄉或異國之人。——摘自《現代漢語詞典》
其實關於「遊子」一概念,大概需要回溯到小學時期的一首《遊子吟》。然我並非欲細訴關於二字的歷史,只是奠定一種感情基調,訴說一些事情。
閱覽友人的一篇博文,其中一句使我感受頗深——「遊子,並非懷念某個地址,而是渴望家的感覺。」不經意間他已離開故土一年,一年是個怎麼樣的概念,365天,8,760小時還是31,536,000秒?其實都不然,時間是個對情感敏感的單位,在不同人的時鐘裡有着不同的流逝速度。大抵對他來說,此一年的流逝便好比數年,凝滯間,看枯葉落盡,看皎月圓缺,堵塞在客觀時間單位「一年」以外的空白,便是一些關於懷念的痕跡,以致時間以好幾倍的長度衍生。
有一個道理,甚至孩童都會明瞭——既然是如此的不捨,那麼打從一開始便不要離開便好。然而,他卻還是選擇了離開的道路,寧願讓心靈在寂夜裡啜泣。這樣看來,他可還真是一個矛盾的人。其實,矛盾的人豈止一個,或許,你與我,都是如此。
安坐車廂中,眼前的景像是迷離在夜色中的城市,而心內的,卻是另一番光景;行走人群中,聽見的聲音是人群絮亂的步伐,而心內的,卻是自己單調的步子。若這樣的畫面曾經出現在你的記憶裡,那麼不言而喻,你也是那個矛盾的人。
如果按照這樣的標準判斷,大抵我也算得上個「遊子」。不過,也許情感是脆弱的,不堪一擊。由最初深切地懷念,到如今,我只是麻木地看待這一切,沒有傷春悲秋,偶爾懷念,味道卻淡得像百合的香味兒。於是我常對那些將要遠走的友人說:「當你過了兩三個年頭,你就不會再有如今的不捨了。」當然這樣的話語沒有任何安慰作用,畢竟關於情感遷移的事情,不得不建立在親身經歷的基礎上。
不過話說回來,每每面對詩歌篇章,我總會機械般地在底線上寫上「思鄉之情」四字,也許是長久以來的習慣,無論詩仙、詩怪或是詩鬼,似乎都不忘遺留一首關於懷念的《離騷》。不難發現,他們在外漂泊的日子與我比起來,就好比滄桑與稚嫩二詞之別,然而他們之「遊子」情操卻久不褪色,甚至燃點愈盛。我卻斷言兩三個年頭此情淡卻,似乎是極端的矛盾。
那麼,究竟是時勢之坎坷造就了他們對歸宿之渴望,還是我已漸漸墮入情感空白的無底洞?我一直在找尋一個答案,只可惜這是一道無解的問答題。只是可以肯定的是,「遊子」都曾有歸家的衝動,基於一種深切的懷念。
我能做的,只是一句「隨遇而安」。至少不至於盲目地把自己掩埋在一些事情裡,假裝忙碌逃避情感的空洞。或許我是自欺欺人,或許是我看淡了世俗,或許……每當這些時候,我總愛用一個「矛盾」把一切概括,簡單且有力。
我要說的是什麼,其實所有的「遊子」都已存活在他們的歸宿裡。那不一定是打從一開始,他們夢寐歸去的某地點。他們的歸宿,也許是一種強烈且濃郁的思鄉情感,也許是一種淡如空白的順其自然。無論是何者,「遊子」也都有着自己獨一無二的歸宿,那麼,還需要吶喊一句:「我不快樂」嗎?
最後贈送孫燕姿〈很好〉裡的一句:
下雨也好
迷路也好
空氣裡有種相依為命的味道
當愛 相隨
能完美一切不完美
予同屬「遊子」的你,我,他。 ■本欄接受學生來稿,歡迎學校集體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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