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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6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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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誌:水手服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9-10-16]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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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花一朵

花一朵(作者簡介:簡單的平凡人,愛花愛自由。)

 同事穿着一襲清新的連衣裙迎面與我擦身而過。我隨即轉頭望着她的背影,直到不見。那衣服是兼有水手和海軍風格的混合。她穿着那件衣服的美曼倩影印在我腦海,久久不散。藍白的線條橫溢着海的風味,像是那面在船上迎風飛揚的旗幟,裙子右下角的錨徽是軍艦的暗示,讓人想起了出航的日子,帥勇的海軍們的威風。最巧妙的是背後縫着的四方形白布,令衣服似披有一塊方形的白披肩,那是水手服的特色,屬於海的味道就在這兒滲出來。

 自那天起,我便不住地留意此類風格的衣服。不論是網上的商店還是商場裡的時裝店,我都一一細找,希望能找一件適合我的水手服。然而,衣服不是太「蝦人着」,便是我看不上眼。那件跟同事所穿一樣的衣服,我很喜歡,也適合我,也很輕易找到,可是我總不能跟人家「撞衫」吧。

 過了一個月左右,我終於在一間網上的商店找到了!是我理想的衣服呢。咦,看清楚一點,竟然是童裝。

 童裝,我好氣又好笑。誰能讓我返老還童好穿上這件可愛的衣服?等等,這件衣服有點眼熟……對了,我曾經有過一件相似的水手服童裝,就在五歲那年,也許更小些的時候。

 小時候,我因為長得很像男生,爸爸將我當成男孩子來養。有一年,他送我一個驚喜,那便是水手風格的童裝──紅白間條,披着肩的是潔白的小方巾,英氣十足。我穿着它,歡歡喜喜的轉圈,可鄉親們卻笑話我:「日本妹日本妹」。我不知道什麼是「日本妹」,但我聽說「日本仔」是不好的,那麼被叫作「日本妹」肯定也不好的。我委屈的哭着撲進爸爸懷中,爸爸沒說什麼,只是伸出寬大而溫暖的手溫柔的幫我擦眼淚……

 父親跟我們一個月,甚至好幾個月才見面一次。每次他都是無聲回來,然後乘着鳴叫的火車離開,那時我淚眼相送。在聚少離多的日子裡,這件衣服一直安慰着我,穿上了這件衣服,我彷彿也成了海員,跟隨他出航……

 現在,那件衣服已經舊了,也不知所蹤了。也許早被媽媽偷偷地拿去送人了,也許帶着被寵愛過的記憶遺落在某個安詳的角落。正如從前對父親的尊敬的情感一樣。望着父親一臉的滄桑與滿頭的銀絲,往日的風采與神氣也跟那水手童裝一樣消失無影了。他不再是海之子,步下了軍艦的他,只是陸地上的普通老人,有着普遍老人家的缺點,更多的是他本人的缺點。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我所認識的爸爸。他原來不是那宏偉的軍艦,只是擱淺的舢舨而已。

 我心酸的關閉了視窗,眼淚卻忍不住的流下來。我怎能忘記那簡陋的舢舨,曾帶給船上的人安全和溫暖呢?我為什麼還要找水手服呢?我已經得到了,那件真正屬於我的水手服,在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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