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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曾家輝 攝:梁祖彝
先向讀者坦白,筆者早因私事而認識楊德銘(Paul),但今次則因公事而約他訪問。說真的,在想到要找一個新聞攝影界別的代表時,筆者並不想找那些「神檯級」的攝記,他們固然有很多故事可以分享,但找楊德銘,是要從一個久歷世途,但心中的火沒有被吹熄,自己仍不斷想辦法突破向前走的人,而另一個原因,就是筆者跟楊德銘年紀相若,加上大家都是同行,他面對的,多少也是筆者面對的,當然筆者的「修為」與他是差之千里。大家可不要輕看楊德銘,他可是香港攝影記者協會07至09年度主席,以及09至00年度副主席,論江湖地位,一點也不會給比下去。
筆者喜歡楊德銘這個人,因為他努力,而且知道自己想要甚麼,這兩點筆者就缺乏了—他不但是財經雜誌的攝影記者,還是中大新聞傳播學院新聞攝影兼任講師、珠海書院新聞傳播學系新聞攝影兼任講師、Frozenfire藝術團體成員、柒菲成員等,而筆者有幸跟他同是柒菲的成員,自資推出一本以新聞攝影為主題的免費刊物《與XX不符》,最近還跟其他人推出了另一本攝影雜誌《麻雀》。筆者約楊德銘時,並沒有擔心他有沒有時間,反而是還可以問他甚麼。
有放棄也有堅持
楊德銘讀新聞出身,但他沒有選擇做文字記者,反而是攝記,而且一做便做了10年,從沒有間斷。「期間也想過放棄,尤其在頭兩三年,一來人工低,二來得不到其他人的認同,家人及朋友都勸我轉行,不知為甚麼香港人會將攝記等同於狗仔隊偷拍,可能是因為近年報刊給人的印象是如此,但我同樣是跑新聞,不過其他人用文字寫一篇報道出來,而我就用相片而已。」他笑說,幸好後來加了人工及轉過其他公司,情況有所改善。
他堅持做攝記,也許真的是性格使然。「攝記其實很配合我的性格,可以向後踏一步似的,有一種抽離感,我可以利用鏡頭去觀察世界,認識世界,倒過來也可以用相片表達自己的想法。」簡單來說,對於一件事,楊德銘會利用鏡頭記錄,但在記錄之餘,他又會將自己的思想、信息等,透過構圖、角度等表達出來,就是在這種解釋與被解釋之間遊走,所以他覺得做攝記在某程度上反而比文字記者更有空間。
「影相更能使我冷靜平服。」
思考要拍甚麼
令筆者佩服他,除了因為他明白攝影,做攝影,更會教攝影,因為很多人即使從事某個行業很多年,都不知自己為了甚麼而幹,更何況去教其他人如何幹。楊德銘解釋,他的中大老師可能見他曾拿過一些攝記協會的新聞攝影獎項,所以在04年時叫他回母校幫手。
「我現在除了在中大,也在珠海書院教書,學生很多都是80後,甚至90後,中大的學生就比較思想型,新聞觸覺會好些,但技術就差一點,以為新聞攝影是比較悶及嚴肅的,而珠海的學生雖然對攝影沒有甚麼認識,但比較活潑,想法也比較個人化。」
他說除了教新聞攝影的基本知識及技巧,還會向學生展示外國攝影大師的作品。「我希望他們明白新聞攝影的可能性及多樣性,因為很多時大家都會被新聞攝影的框框局限着,而我希望擴闊學生的視野,令他們去思考新聞攝影。」
「我更希望可以訓練他們成為攝影作家,能夠透過相片去寫故事。」對於楊德銘,相片不是一種工具,而是一個平台,你可以在上面跑步,也可以散步,更可以甚麼也不做,但你要明白自己在做甚麼。
攝記究竟是甚麼
楊德銘從02年至07年,每年都贏得攝記協的新聞攝影獎項,但「風光背後」,工作也同樣充滿了問題,甚至令他再三反思攝記的工作。「早前曾發生過一件事,在選擇封面相時,我認為這一張好,但上司們不但不認同,反而跟我說:要跟讀者的意見學習,不可以只聽你專業的意見。」原來,到頭來還是被市場牽着鼻子走,而不是做到領先人前,而且攝記的地位竟然不被同行所認同。
「對於攝記的地位及一般人對我們的認識,我也覺得是很低的,但這是不是我們太不會推廣自己,又或是攝記普遍都比較抽離,只會『自己做自己事』,這都有待查證。」
不過,楊德銘說自己可能會到外國進修。「我可能會去英國,還是讀藝術攝影有關的科目,但之後或者不會再做傳媒了,應該會轉做freelance工作,能有收入,也有時間創作,有行家能在外國成功發展,開了自己的studio。」對於楊德銘的決定,筆者也能明白,喜歡攝影,不代表要做攝記,天下之大,還有很多個可能性,相機也不過是工具而已。
楊德銘會影,會寫,也會想,是很難得的。在認識的芸芸攝記中,會攝影的大有人在,但會思考的不見得很多。筆者喜歡楊德銘,或者反而是他內斂的性格—他曾說自己很簡單,希望出書及搞展覽,讓更多人以新的攝影角度來反省自身的處境……能成為他的學生,多少也是一種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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