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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晚小品《捐助》的綵排照片。 新華社
施薔生
由鳳凰網發起的央視春晚「最爛節目」評選終於揭曉，小品《捐助》名列榜首。這是我國15萬多網友的民意所向，也是中國著名「小品王」趙本山自《賣拐》、《不差錢》等春晚最受歡迎節目以來，他的幽默生涯跌入低谷的「虎落平陽」。
據媒體報道：這次《捐助》之所以成為「最爛」，該節目植入廣告過多是主因。為了1500萬金錢的利益，央視和本山大叔共同給10多億觀眾，開了一個真可以算「滑天下之大稽」的「商業性玩笑」。透過物質利益的現象，這事的本質，其實是發出了這樣的詰問：「當今社會究竟需要什麼樣的幽默」？
央視春晚節目導演金越似乎還認為自己冤枉。他實際上是低估了當今觀眾的審美素質和審美傾向。達到一定富裕水平的中國市民，大年夜觀賞春晚，不僅只圖一笑而已，也不會一直迷戀、癡戀名人。《捐助》的失敗，不僅在於太「銅臭」化，關鍵是節目內容的空洞而低俗！借用溫總理的新年致辭，當今社會藝術欣賞的內在需求是：歡樂而又不失尊嚴。小品《捐助》，不僅降低了表演者和組織者的「人格」和「台格」，又嚴重「忽悠」、愚弄了廣大觀眾的欣賞權利，引起眾怒成為必然。
平心而論，趙本山確實為中國的幽默表演立下汗馬功勞。他的幽默風格一時成為風靡社會、流行網絡的「樣本」。請看網絡上流傳的幾則笑話：
第一則：問：邊做假藥廣告、邊說假藥效果、邊痛斥假藥危害的是什麼？答：江湖騙子。錯，是CCTV。
第二則：一個統計學家，一個地理學家，一個長跑冠軍在沙漠裡迷了路，誰活下來的機率大，為什麼？答：長跑冠軍，因為跑得快。錯，是統計學家，因為統計水分最多。
趙本山式的幽默，是一個團隊組合處於最佳狀態的靈性發揮，是一種曲徑通幽的幽默。當然，這是他受歡迎的幽默小品的藝術風格。《捐助》是他的「另類」，但願不會再有。
預測明年央視春晚小品節目，不會出現趙本山的身影。正在上海日益走紅、並已經走南闖北的周立波要取而代之。作為「海派清口」，周立波的個性藝術風格，被上海觀眾捧紅，主要是其適應了國際大都市快節奏的生活口味。是屬於「快餐文化」類別。周的「2009我為財狂」和「笑侃大上海」、「笑侃三十年」等經典「秀」，已為廣大觀眾所熟悉。他善於把日常的生活現象，用精闢、幽默的話語，揭示其本質或另一面特性，往往給人以輕鬆、歡快的笑聲。現在，東方衛視晚上有一檔「壹周．立波秀」節目，我有空也會光顧一下。聽聽周立波的笑話，會成為釋放壓力、緩解緊張的一道「心靈雞湯」。當然，周立波的幽默藝術，展現於商業性表演平台。但其「清口」內容，「原汁原味」於本土文化，來之於他對現實生活的細膩觀察和辨證分析。因而，他會受到廣大觀眾的普遍青睞。這次上海的春節晚會上，他與大陸著名女歌唱家毛阿敏對唱經典老歌，和香港著名演員成龍合作上演「海派清口PK中國功夫」，其藝術個性在「海派清口」基礎上有了一定突破。
趙本山、周立波的幽默表演，都屬於舞台上、熒屏上的藝術「快餐」。幽默有着眾多的藝術表現形式。文學也有幽默一席之地。我的一位好友、舒漢鋒博士，最近幾年，突然幽默狂發。他長期從事世界經濟研究及報社編輯業務，卻又一腳跨入文學小說領域。2005年、2009年，先後推出系列長篇小說《快樂診所》和《快樂會所》，一下子獲得國內評論界和眾多讀者的廣泛關注和好評。主要原因之一，是小說的表現樣式帶有鮮明的嘲諷風格。讀舒博士的嘲諷小說，比起看趙本山、周立波的幽默表演，要費力得多。不僅是閱讀、欣賞方式的條件、環境不同，更重要的是其所反映的內容，後者比起前者，更為複雜和廣袤。《快樂診所》曾被陳思和、趙麗宏、葉辛等名家評為「是一部對這個時期民族性深刻解剖的作品」。《快樂會所》以「永遠精神快樂公司」因動遷搬到新世紀快樂花園的會所裡（因而得名「快樂會所」）為由頭，繼續描述了前書主人公、快樂諮詢公司的總經理肖史仁遇到的一系列滑稽可笑的「人間喜劇」——諸如「根據乘客體重累進級差」的公交票價；不看局部病體的「支流」，更看病人「主流」的「珠柳醫院」等。作者借主人公之口，表明了他對當前現實生活的獨特批點：一個人人只認得發財鈔票的社會，與一個人人只知道狂喊口號的世界是同樣的荒誕可笑。
趙本山、周立波的幽默讓人狂笑後，會感覺心情格外鬆弛。而舒博士的兩部小說，讓我讀了，會心一笑後心情卻感到格外沉重。有時笑臉上會掛着一些淚花。誠如我國近代幽默大師林語堂所言：「幽默一詞指的是『亦莊亦諧』，其存心則在於『悲天憫人』。」舒博士的幽默嘲諷系列小說，好像給讀者上了一道「水煮魚」，讓人吃後感到麻辣，有強烈的味覺刺激。現在，上海人會吃辣的多起來了。專門供應辣味的餐館十分紅火，有許多店顧客還要排隊等候。
隨着口味的改變，如今上海人，當然包括許多地方人，脾氣、個性也逐漸豪爽而鮮明。所居住的城市，也變得日益豪邁而粗獷。物質水平的提高，精神需求也隨之逐漸提升而多樣。選擇機遇的增多，不斷開拓、創新，才有生存、壯大、發展的空間。尤其在信息網絡時代，幽默要有品位，但幽默必須與賣笑截然分開，必須遠離淺薄，不能一味媚俗，更不能滿身帶有「銅臭」。我們需要的是與時俱進、催人奮進的幽默。我們更需要那種讓人開懷大笑、略帶麻辣且能回味無窮的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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