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政恆
從北京到安徽,從名山到古鎮,我體會到不同的地理及交往經驗:北京大學的學術氛圍、桐城學生與居民的熱情、宏村、南屏、徽州一帶古色古香的特色建築、黃山的雄奇峻偉等等都教人難忘,尤其是黃山的景色、古松、奇石之美最教人難忘,其中北海有石,石上生松,名為夢筆生花,眾詩人都在石前觀景台合照,尖石和松樹相傳為李白的筆所化,由此我想及李白《春夜宴桃李園序》中的名句:「況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詩人在自然之中,可以是被動接收的個體,跟現代歐美宰制自然的發展思維恰恰相反。詩是自然的饋贈,讓詩人對自然有更多尊重。都市人因控制自然帶來焦慮,自然對人的威脅也帶來種種災害,人與自然的割裂狀態中,詩無疑成為了重新接合的穩定的中介,詩讓我們重回自然。
回想三場詩歌朗誦會,我很慶幸自己的詩作〈亞洲時間〉跟亞洲詩歌節的主題「地理與詩意」十分吻合,詩中的人物來自德黑蘭、杭州、京都、伊斯坦布爾、曼谷、孟買,有不同的生活,但他們團聚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巧合地都相信一些假設——因為我相信人性正是眾人的基本共識。二○○九亞洲詩歌節中,詩人之間有不少交流機會,分享生活、遊歷、文學欣賞等各種經驗。在短短六天內,我跟各地詩人成為朋友,詩人的性情中有詩意,也有情意。詩不單讓人與地拉近,也讓人與人拉近,更為人性的種種,取得實在、深入而真誠的表達。詩與詩人都可作見證。
補記:本文是應邀發表在日本《現代詩手帖》的隨想文章,想到你不一定會找到這一期雜誌,也不一定懂得日文,所以將修訂了的中文版本刊登在這裡,立此存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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