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德
印度電影《求之不得》(Pyaasa)的故事可說是一個談論詩人之邊緣化及超越的故事。主角維傑具詩人才華,希望出版詩集,但出版商嫌他的作品內容寫實灰暗,要求他多寫情詩,他沒有理會,後來又在文人聚會中主動讀詩,但反應不佳。他一直尋求別人的認同,但一直失敗,其詩稿甚至被棄作垃圾,只有一名妓女欣賞他。維傑在極度絕望中打算自殺,但沒有死去,外界卻誤傳他的死訊,他由病院被迫轉入精神病院,出版商及其友人來到後竟拒絕認他,後來由另一朋友救出。他「死後」出版的詩集《暗影集》大賣,但他反而拒絕承認。電影拍出詩人之邊緣化,而更重要的,是主角終於認清了邊緣化才是詩的真實。
此外,電影也表現對上層精英階層的批評,主角是大學畢業生,但因為沉迷詩歌未有晉身上層社會。他在下層社會打滾,目睹現實社會的黑暗、都市的罪惡、上層精英的偽善,但他又未能完全融入下層社會人民的生活,他被上層精英階層拒絕,又在心態上抽離於下層社會,因而成為一個永遠的局外人。維傑一直身穿那破舊的西裝外套,成為與身邊人物格格不入的表徵,既異於普羅人民的傳統服飾,又不同於上層精英,但在片末,他如同復活般重現人間,改換傳統服飾,象徵他終於在階級社會的認同與掙扎之間,擺脫迷思而得以超越。
導演古魯達特對詩人的想法是有一點極端,但只是出於他對現實社會的不滿,因而當中的極端並無脫離現實,他的憤怒、哀痛和失望,出於對一個社會的人文素質的擔憂,因而轉向探求文學的真實及當中的真實的失落,作為一種詰問和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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