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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6日，有「巴洛克天后」之稱的愛瑪．柯克比來到香港，與香港城市室樂團一起，為觀眾獻上了一場動聽的音樂會。
文：暑狐
小時候的愛瑪．柯克比（Emma Kirkby），沒有想過以獨唱家作為終身事業，更沒有想過成為古樂演出的領導者。「我常覺得我是一個幸運兒：我在正確的地方，在正確的時候，遇上對的人。」天時、地利、人和，令這位合唱團女孩成為世界首屈一指的女高音。
難忘合唱團生活
直至現在，柯克比依然對合唱團的生活津津樂道。「來香港前幾天，我們慶祝了牛津學士合唱團（Schola Cantorum）的五十周年，280位合唱團的前團員一同表演。」她描述這個於5月1日舉行的音樂會，顯得相當興奮。「我們都受小組合唱的訓練，即使有些團員已經好一段日子沒有合唱或接受訓練，我們在綵排開始時的聲音，已經是準確、清晰而毫不混濁。」柯克比是合唱團早年的成員，合唱團畢業生名冊中，還包括男高音博斯列茲（Ian Bostridge）和音樂作家兼指揮格洛弗（Jane Glover）。
不過，牛津學士合唱團的團員，很多都沒有打算成為音樂家，就連柯克比也不例外。音樂家在合唱團內，簡直是少數民族。「我們有很多讀文學的同學、讀法律的同學，長大後都從事不同的行業。唯一的共通點，就是我們喜愛唱歌。經過磨人辛勞的工作，夜晚還要樂於被合唱團指揮呼喝和折磨。」 柯克比和其他合唱團成員一樣，熱愛唱歌。她在牛津大學讀古典文學，對文字詩詞有着非一般的着迷。所以，她將精神集中在文藝復興和巴羅克的音樂，對意大利牧歌和英國魯特琴歌尤為熱衷。
迷戀早期音樂
當時音樂家並未有一套完整演繹早期音樂的演奏法，用美聲唱腔唱巴赫、用浪漫時期規模的樂隊奏韓德爾，比比皆是。柯克比沒有一把響亮的聲音，沒有辦法像歌劇歌手般與大樂隊抗衡，所以從沒有想過當獨唱家。 不過，她卻堅持借鑑歷史，不是憑着強而有力的聲音，而是以平實的風格和歌唱技巧，參照當時的人的演奏方法，來演繹早期音樂。憑藉不斷演出，這風格逐漸被認同。「我有很多很好的拍檔，我需要他們才能演唱得優秀。」柯克比自言最享受樂手間的高度合作，即使是細微而隱晦的訊號，樂手都期望拍檔能作出和應。今次香港首演的指揮柯華（Simon Over），是她長久的合作夥伴。柯華不單是位指揮，亦擅長以鋼琴和古鍵琴作伴奏。香港音樂會中的一首莫扎特音樂會詠嘆調，就是由柯華在鋼琴上指揮。
灌錄超過一百張唱片的柯克比，不單成為文藝復興和巴洛克音樂的代言人，將這些被歷史忽略的作品重現，亦成為了復古演奏風潮中的先驅，對以後早期音樂演繹有着深遠影響。
聲音誘人的獨唱家
柯克比曾多次在日本、新加坡等地演出，這次卻是香港首演。對於這久違了的首演，她只是輕輕帶過：因為這次終於「夾到期」。柯克比在十五年前，透過朋友認識了香港城市室樂團創辦人黎燕欣。黎燕欣組成城市室樂團之時，就已經開始邀請她來香港。不料，一盼就是十年。這次柯克比順道來慶祝樂團十周年，兩人都顯得分外雀躍。
在香港的演唱會中，她演唱的是巴赫的清唱劇和莫扎特的音樂會詠嘆調。她手拿着樂譜，一臉茫然地出場，有點令我感到錯愕，後來才發現她只是為了之後的曲詞而憂愁：「我的心在血中泅泳，因我的罪在神的眼中，已令我變成怪物。」樂團之前演奏過一曲浦賽爾，感覺有點生硬，但到演奏巴赫時，聽得出少許釋然，不過演繹依然傾向平板。樂曲到中段時，樂團的反應方開始靈活。雙簧管獨奏在樂曲擔任重要的位置，柯克比在訪問中說：「不要給學唱歌的學生一部鋼琴吧，他自己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應該給他一支雙簧管！」她教授學生應該小心與其他樂器取得平衡，這一次她做了個很好的示範。
全晚最精彩的，是加奏的部分。訪問中的柯克比，是一位和善而風趣的音樂家，台上的柯克比，則是一位可親而聲音誘人的獨唱家。加唱過一首韋華第的詠嘆調之後，她邀請柯華在古鍵琴上伴奏兩曲：杜蘭特（John Dowland）與坎皮恩（Thomas Campion）的英國短歌，演唱生動而聲音瀟灑，果然是巴羅克之后！最後她和柯華再踏出舞台，柯克比唱《狄多與依尼阿斯》中的《狄多的哀歌》，這令人心酸的歌曲，在她傳神的演繹下，令人陶醉。
散場後，有人跟我說，柯克比的聲音沒有以前般完美。但在我而言，現場能感受到的，唱片並不能全複製過來。柯克比抑揚頓挫的歌詞，配合着她的舉手投足，對氣氛產生的微妙轉變，足夠叫人好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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