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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 雷
曾讀過一些恐怖小說，但要麼純粹是虛幻玄說，要麼留有明顯從國外翻版的「痕跡」，總體感覺沒什麼看頭。當然，恐怖小說從此就很難再進入我的讀書視野了。
可不經意間，恐怖小說卻流行了起來。被《南方人物周刊》稱為「恐怖大王」的著名作家李西閩，最近出了新作《巫婆的女兒》。這一本少見宣傳的圖書，卻很快進入了不少報紙的暢銷書排行榜，加上他在汶川大地震被埋廢墟下72小時後獲救的傳奇經歷，弄得我忍不住也去買了一本。
有人說，恐怖小說之所以流行，與這幾年電視電影流行恐怖片有關，觀眾從影視中感受到了恐怖文化的一種美感，從心理上接受了恐怖文化。實際上，恐怖小說作為大眾閱讀文化的一種，正因為它契合了娛樂化閱讀、刺激化閱讀的「淺閱讀」趨勢，所以它有市場空間。在社會背景方面，一方面國際恐怖主義盛行，「恐怖」成了一個流行詞；另一方面，現代人在快速的生活節奏中往往有一種焦慮、抑鬱的感覺，恐怖小說帶來的高度緊張刺激，滿足了一部分人紓緩壓力的需求。
李西閩正好抓住了這一點。他說：「其實『恐怖』只是我的一個道具、或者說是途徑，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使讀者容易接受我的存在。」他之前的作品，如《蠱之女》、《血鈔票》、《尖叫》、《死鳥》，無不體現了對現實的關注和映照。恐怖當然就離不開死亡，但李西閩筆下的死亡，絕不是為了恐怖而「臆造」出的死亡，而是為了達到這樣一個目的：「一個死去的人，向活著的人講故事，不是為了嚇人，而是在告知真相」。
《巫婆的女兒》深深打著中國文化的烙印，一看就知道是「中國造」。民族、宗教、巫術，有科學的些許成分，更多的是一種神秘文化。現代人在崇尚科學的同時，無論是為了增加茶餘飯後的談資，還是為了開闊視野、解讀傳統文化的密碼，對星座、巫術、宗教的內容卻也越來越感興趣了。飽含這些元素的《巫婆的女兒》，暢銷也許就在情理之中了。
恐怖小說不僅僅是恐怖感，而是一種精神。《巫婆的女兒》除了具有一般恐怖小說的奇幻懸疑、時空穿越、預測方術、神秘文化等元素之外，還選擇了一個長談不衰的話題：愛，而且是帶有痛感的「愛」，從而增強了書的可讀性與暢銷的可能性。
獲得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的李西閩，駕馭文字的能力自不待言；同時，他又是一個講故事的高手。《巫婆的女兒》運用雙線敘事的手法，一條是主人公蘇小傘看得見的恐怖，因為是她的親身遭遇；一條是看不見的恐怖，蘇小傘收到的連載信件，所講述的一個鄉村巫婆的女兒肖阿紅的恐怖詛咒。這種寫法，雖然沒有特意渲染的血腥，沒有故弄玄虛的謎題，但它更讓人恐懼，更讓人心痛。
是的，我們都面臨著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命運之神遺棄……愛既是我們恐懼的根源，也是獲救的唯一希望。恐怖的形式，滿足了一類讀者的需要；傳統文化與帶有痛感的愛的完美結合，契合了另兩類讀者的心靈，這或許是它暢銷的另一個原因。
實際上，神秘文化僅僅是《巫婆的女兒》的皮，人性才是其肉，恐怖只是更好地襯托了愛的痛感，是為了讓讀者的思想飛翔，自覺思考生命的真相。這或許是李西閩成為「恐怖大王」的秘密所在，可能也代表著恐怖小說正確的方向。
（《巫婆的女兒》，李西閩著，花城出版社2010年7月，定價：29.8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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