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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的中英街(中英街歷史博物館照片)。照片中一位香港警署警長的口述資料也收錄在本書之中。
宋小莊
劉智鵬博士主編的《潮起潮落──中英街記憶》(和平圖書有限公司2010年7月版)收錄了24位曾在中英街生活和工作者的口述記錄,具有極高的可讀性。該書揭開了中英街神秘的面紗,透過中英街特殊的社會環境,反映國家的發展和深港關係的變化,讓我們從中得到若干啟示。
香港有沙頭角,沙頭角有中英街,香港人可能都聽說過,但中英街究竟是怎樣一條街,可不是像女人街、摩羅街那樣容易說得清楚。連接受訪談的口述者亦各異其見。從有界石推斷,界線應當是清楚的,但誰也找不到邊界線正如主編在前言中說,界石之間其實就是空氣,既沒有東西德之間的圍牆,也沒有南北韓板門店三八線上的鐵線網。
改革開放後中英街的黃金歲月,最高潮時每天有近十萬人出入購物,僅金舖就有86家,有布商一天賣完一車500疋布的紀錄,鹽田的財政靠中英街稅收得以維持。從口述者提到楊尚昆曾訪問沙頭角絲花廠等史實,讀者可以猜測中英街可能是改革開放的一條「試驗街」,給予過關便利,吸引來料加工,允許內地商人到中英街辦貨。
除了改革開放後十幾年的輝煌日子,中英街並不起眼。或許是地理位置重要,1941年香港淪陷後,東江縱隊的沙頭角中隊也活躍在中英街及附近地區,搞情報、設埋伏、除漢奸。有一位口述者還追憶沙頭角漁民曾護送中共要員到香港。由於周恩來認為香港漁民曾有功於國家,曾批示有關部門辦理港澳流動漁民戶口,特事特辦,想得周到。
該書也記載了文革時期香港「反英抗暴」引發的沙頭角邊界衝突。由於歷史積怨和極「左」思潮影響,當時,沙頭角也有一千多人衝擊邊境禁區。由於周恩來的制止,才沒有擴大事件。書中還反映了從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期間,沙頭角中英街發生的多次政治運動。連兩地警方都受到影響。
深界邊防士兵看到香港警察進入中英街,就從揹槍姿勢改為抱槍姿勢。巡邏相逢,雙方也避免目光接觸。這種情況到改革開放後才轉變。
回歸後,中英街的熱鬧逐漸消逝,到中英街的查檢越來越嚴。沙頭角禁區的居民到中英街要檢查。香港人到中英街要由中英街居民擔保辦「禁區紙」。到香港自由行的內地人士甚麼地方都能去,就是不能由港界進入中英街。
筆者看過港府規劃署委託ARUP公司進行的「邊境禁區土地規劃」,沒有把中英街附近地區劃入所轄範圍,幾乎有意迴避。一國之內,不應如此。歐盟諸國幾無國界。縱香港要有區界,作適當的邊區管理,兩邊配合,中英街完全可以成為旅遊景點,也是旅遊賣點。對缺乏人文景物的香港而言,為何要暴殄天物和歷史景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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