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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9月28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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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卷有益:《詩詞拔萃》自序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0-09-28]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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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子清

 中華民族在悠長的數千年歷史中,不僅創造了許許多多舉世著名的物質財富,也創造了光輝燦爛的文化藝術。中國畢竟是世界文明古國之一,文化積澱深湛優厚,因此,其文化藝術不僅博大精深,而且獨具特色,在全球獨樹一幟,卓然不群,僅詩詞一項就令人目不暇給,讚賞不已。

 詩詞,其中尤其是唐詩宋詞,豐富多彩,意境高遠,而且極富哲理與美學價值。佳詞麗句,美不勝收。

 寓哲理於詩,如王之渙《登鸛雀樓》中之「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乃傳誦千載之名句。

 王勃在《送杜少府之任蜀川》一詩所高歌的「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直至現今仍是歌頌友誼的最佳詩句。

 賀知章於天寶三年告老辭官返鄉時,已八十五、六高齡,離家逾半個世紀,自不免感慨萬千,發而為詩,中有句云:「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寫出了倦客歸鄉的感受,打動了不少讀者的心。

 陸游因力主抗金,丟了通判一職,退居山陰老家。曾遊山西村,寫有七律,中有「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是寫景而已,但揆諸現實,世事豈非有許許多多的境況與其詩句所述不謀而合嗎?於是,此兩句豐富了後人描述境況變遷的語彙。

 白居易是傑出的現實主義詩人,主張「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其《秦中吟.買花》中之「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與杜甫名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於切中時弊,可謂異曲而同工。

 杜甫享有「詩聖」之美譽,其作品既多且優,而且風格多樣化。「三吏」、「三別」、《兵車行》出於其筆,同是一支筆,亦寫出了清新可喜的五律《春夜喜雨》,宛似譜曲大師,既譜出眾多慷慨悲壯的交響樂曲,也寫過一些清新悅耳的短歌、小調。

 同是藉樂府《將進酒》抒發人生之慨嘆,有「詩仙」雅號的盛唐詩人李白與中唐詩人李賀大不相同:前者壯,後者悲。此即風格之異,也可從中推知時代背景之異。

 王維七絕《送元二使安西》末句「西出陽關無故人。」因「一時傳誦不足,至為三疊歌之。」(李東陽《麓堂詩話》)譜入樂府,又名《陽關三疊》。其山水詩更是無與倫比,簡言之,乃:意境恬靜幽美,景象清新秀麗,題材富於生活氣息,描寫手法生動自然。詩盛於唐而詞則盛於宋。詞雖說是詩之餘,其實這個「餘」正好可以彌補詩之不足,或者說,兩者是極好的分工。以歐陽修為例:歐陽修為文,提倡徵聖、宗經、明道、致用,思想正統;其詩典雅晴朗;但其詞因繼五代、南唐遺風,不免有些艷情麗句之類,仿佛出自另一人手筆。文、詩、詞各有其功,可以統一於一身。

 昔稱詞乃艷科。秦觀學柳永,蘇軾戲之曰:「山抹微雲秦學士,露花倒影柳屯田。」王國維認為:「詞之雅鄭,在神不在貌,永叔(歐陽修)、少游(秦觀)雖作艷語,終有品格。」如此評詞,確有見地。秦觀以牛郎織女的故事為題材,並納入《風俗通》佚文所載的鵲橋故事,寫成《鵲橋仙》一詞。其末兩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傳誦迄今。

 李清照是宋代傑出的女詞人。其生平境遇因政局動盪而前後期迥然不同。讀其詞《永遇樂》可知。

 素有「詞以婉約為宗。」一說,周邦彥屬於此一類。他善於隱括。其《西河.金陵懷古》即隱括劉禹錫兩首七絕:《石頭城》、《烏衣巷》和古樂府《莫愁樂》而成。

 詞風與婉約相對的是豪放。主此一派的代表人物乃蘇軾與辛棄疾,其作品通稱「蘇辛詞」。

 詞到東坡之手,境界豁然打開,已非風花雪月,低吟淺唱,而是直抒胸臆,縱論古今,故而氣勢磅礡,雄邁豪放。《念奴嬌.赤壁懷古》乃其代表作。

 主和派左右南宋政局,辛棄疾有志不得申。他任建康通判期間登臨賞心亭,遠眺北面失土,感慨不已,寫有《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末句道:「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搵英雄淚?」既悲壯而淒美。

 陸游詞風婉約、豪放俱備。放翁終其一生乃傑出詩人、詞人,誦其《釵頭鳳》可知,他是個多情郎。

 姜夔一生浪跡江湖,以布衣終身。擅藉詠梅以懷人。自度長調,寫有《揚州慢》以抒黍離之悲。

 詩洋詞海,浩浩茫茫;千種萬樣,難以縷述。

 筆者少年承詩教之惠澤,商餘公暇,一展卷帙,陶然自得,往往沉醉於詩詞所構成的高雅境界中,偶或順手寫下所思所感。三十年來斷斷續續寫成的讀詩手稿,部分篇章於九十年代曾交與北京人民政協報及香港大公報刊載。幾年來得蒙國內外友好關愛促余結集付梓。鑒於零零碎碎,久而竟然成堆。得閑將之連綴成篇,經選擇後得八十篇。

 本書承蒙詩人張勇新先生撥冗協助整理,又蒙詩人秦嶺雪先生作序,並為本書取名《詩詞拔萃》,勝友高誼,謹此致謝。伏望先進賢達,不吝指教,為盼。

施子清 序於雪香齋

二○○九年十一月廿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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