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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妮卡
今年流行的女裝涼鞋，呈半靴形，通風包𤧟，鞋跟細如斗零，高逾四吋。看到街上潮女穿著這種難度極高的「雜技鞋」，搖搖擺擺，步步驚心。
想起小時候外婆做布鞋，用麻線一針一針納出來的千層鞋底，穿起來，腳底好像裹著棉布，舒服溫暖。
最近在汕頭長平路逛街，經過一家專賣北京布鞋的小店，櫥窗陳列一雙小孩穿的紅色虎頭鞋，盯著它，既熟悉又陌生：它像外婆做給我的第一雙布鞋。
布鞋店正傾銷大減價。一雙藍白色、用土家染布做鞋面的傳統布鞋，僅賣四十八元；工藝繡花布鞋也不過六十元。店裡卻空無顧客。
如今波鞋當道（或「雜技鞋」流行），由兩歲至八十歲都擁有波鞋，由春天穿到冬天；由晨運穿至晚宴。誰還會穿布鞋？
傳統北京布鞋逆境求存，已經轉型追時尚，設計現代化。例如，尖尖的布鞋頭鑲滿彩鑽。
雖然如此，店舖老闆還是嘆著氣對我說，生意難做。
我買了一雙藍黑色的「京花牌」繡花坊布鞋，是北京市前進鞋廠產品。布鞋裝進粗糙的黃紙盒內，盒面畫了三名民初女子，低頭全神貫注繡花鞋面；畫旁寫了幾行字，引起我的注意。
「一九五六年公私合營建廠（解放初期，國家對民族工商實行社會主義改造），當時由『慶昇齋』、『六合興』、『廣豐泰』等十餘家鞋業資本家，通過公私合營組建了北京前進鞋廠。建廠後，聚集了鞋業一批技術精湛的工匠、工藝師和美術師。目前我廠已成為頗具實力的製鞋企業。」
寥寥幾行字，像細訴一段歷史故事。讀起來，感覺到鞋廠有點意難平。是因為公私合營？抑或布鞋業已日薄西山？
老闆向我保證，布鞋一個月內如斷底斷幫，保退保換。我沒打算穿它，僅當作紀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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