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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伙炭藝術工作室開放計劃又來了,在一連兩個周末的開放日中,大家不僅可以參觀藝術家的創作空間,更可以參加多場藝術家對談及討論會,「埋身」親近藝術。而且,今年是伙炭藝術村開放日的第一個十年慶,「伙炭」一名從何而來?工作室開放日又是個甚麼 idea?就讓我們跟著幾位藝術家,一起來「回到過去」吧。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圖:除了海報,文中各圖乃過往幾年開放日的現場記錄。
記得第一次走進伙炭藝術區的時候,是去訪問藝術家林東鵬。穿過地面有些油膩的街道,上到華聯工業大廈221,只見門口掛著「二樓五仔」的門牌,門前的鐵柵虛掩著。樓道中有工人推著小車經過,車上裝著一箱箱類似麵餅的東西,鼻子則不斷聞到樓道中傳來的怪怪有些刺鼻的味道。正在猶豫要不要推門的時候,藝術家突然拉開了門,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記者就這樣唐突地、好奇地、有些不明所以地走進了這間由五位藝術家合租的工作室,盡情地觀賞那些橫在地板上、豎在牆邊的木板、畫框,散落的顏料和大大的工作檯。這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這是間在伙炭歷史中小有名氣的工作室,其中的幾位藝術家,可算是進駐伙炭的「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從火炭到伙炭」
2001年,8名香港中文大學藝術系的學生來到離學校較近的火炭工業區,租下了華聯318單位,稱為「318工作室」,伙炭的故事,大概從這裡開始。
「當時我們還在中文大學唸書,因為突然那個年級連我在內有8個做創作的學生(近乎一個年級的半數)一起搬去了火炭設立工作室,系內冷清了。剛搬進來的頭幾年,火炭有很多銀主盤,地產經紀問我們租工廈來做甚麼的,我回答大家是藝術系的學生,即是做些式微的手工業。當時雖然有藝術發展局,但社會對本土藝術的參與或支持沒有現在那樣熱,我們努力地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至於其他的藝術家,我們沒有特別去統計藝術工作室的數目,不過碰見了做陶瓷的謝淑婷,早期時應該還有版畫工作室……」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林東鵬這樣說。
「318工作室」的另一個成員馬智恆記得,當時分租一個大單位,每人每月大概只需500元。「我們還搞了個非正式開放,聯同呂生(呂振光)新買的單位,吸引了不少資深的前輩進來看『示範單位』,其中包括兩位香港畫壇天王關晃和陳餘生。畢業了,我們後來分裂出來,租了另一個單位,在高層,面對著印刷工場,山埃味每天飛過來,生活受到威脅,白雙全越住越瘦(哈哈),我們就遷到現址221,改名『二樓五仔』。」
2003年1月,名為「老火新炭」的工作室群展向公眾開放,由藝術家呂振光與關晃領銜,共有18位年輕藝術家參加,從名字上看,這次較為正式的工作室開放亦蘊含著期許藝術薪火相傳之意。2003年年底,14間工作室、64位藝術家參與了香港雙年展的配套活動,用林東鵬的話說,是「第一次較有組織,而且將大眾作為工作室開放對象的活動」。(林東鵬:《從火炭到伙炭》)當年的活動,借用火炭工業區之名,把聚集在此處的藝術家們稱為「伙炭」(Fotanian),「伙炭」至此得名,一年一度的工作室開放日更日益成為普通民眾樂於參與的熱鬧活動。
伙炭是個甚麼村?
伙炭到底是不是藝術村?
這並不是一個如北京798藝術區般密集的藝術區,藝術家們各自在不同的工業大廈中租用工作室,平時隱沒在大廈中默默創作,一年一度的開放日才聚在一起,由一個非正式的、每年輪換的「委員會」來統籌開放日的事項。伙炭更像一個鬆散的有機網絡,不需要特定的姿態,各自發展,是在不經意之間營造了一種風景。
林東鵬在《從火炭到伙炭》一文中曾說,自己每天早上總是與當地的工人們一起「上班」,工作室與士多店、快餐店,及各種工廠為鄰居,比起他在倫敦所看見的藝術家工作室,以及以藝術改造起來的東倫敦,都更要有趣與獨特。「藝術家跟社區建立鄰居關係,身體力行的感染力往往比作品空降或公眾藝術計劃更根本、更長久地改變公眾對藝術的態度。」
馬智恆則說,伙炭的獨特之處,在於其多元發展。「它其實不是藝術聚落,而是一個文化生態群,藝術家或工作室只是一個selling point,開放日是一個目的很混雜的活動,各取所需。因為文化工作者、設計師、藝術家等人,在沒有商家和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唯有靠這種方式生存,或透過這種方式在社會上曝光。其獨特之處,亦是沒有一言堂或死板的政策規限,仍然有很多聲音,沒有被大財團主宰整個活動。但大家要團結才能持續發展,要影響香港的文化生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不可否認的是,每年一度的開放日已經成為了伙炭的「生招牌」,曾經參與組織開放日的關尚智與方韻芝都有自己的「伙炭記憶」。方韻芝印象最深刻的是做學生時由老師帶領著參觀伙炭的工作室。當時的工作室仍未面向大眾開放,一班藝術新丁來到伙炭,就像是參加一個內部Party,不僅能觀瞻職業藝術家們的工作環境,更能與自己敬仰的前輩藝術家面對面交流。關尚智則形容開放日就像是house-warming,藝術家終於擁有了自己的空間,自然憧憬著與他人分享。就如關晃老師曾說:來的都是朋友。
2007年,信和集團開始贊助伙炭藝術家工作室開放計劃,其在宣傳上的助力大大增強了伙炭開放日的知名度。「有海報去到火車站的沿線啊,電車車身上也有海報啊,報道的數量也多了,來參加的觀眾也一下子多了許多。後來開放日的形式也多元化,有主題展覽、系列講座等。」關尚智說。
人潮湧動中,大概想要與藝術家慢慢傾談變得有些困難,卻又是另一種熱鬧風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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