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政恆
回來了。朋友問,你到哪裡去啊?我說,一月底到二月中到歐洲旅遊,前後恰好一個月。在柏林五天、阿姆斯特丹大半天、鹿特丹電影節十天、巴黎和倫敦各一個禮拜,就是這樣,足足三十天。
說罷,總得到一些羨慕的聲音。而我,卻好想整理自己的思緒、觀察和體會,在日常的工作和磨損之間,找回那一剎閃動的回憶,好像我是粗心的人,並未看到枝枒之間澄明的月光,將道路照亮,以至明晰。——還是,我只顧瞻看月光,冷不防掉進地裡的洞穴呢。
天氣還好,記起柏林的雪、荷蘭的風和倫敦的雨,只有巴黎待我最好,每一天都晴朗,每一天都暖和,太像好客的主人,炫耀家裡的奇珍。朋友說,一月到二月,歐洲好寒冷的,要當心。現在我會說,也不是很冷,室內都有暖氣供應,在街上走動,自然比較冷,但步行也是一種簡單的運動,會令人身體暖熱一些。
奇怪了,別人跟我說巴黎只有幾度,我卻以為有十幾度。回來香港,覺得好冷,立刻將家裡的窗戶關得嚴密一些,我心想,難道香港只有幾度?溫度似乎不是客觀的,而是內心的一種感覺——一位來自阿根廷的朋友在鹿特丹的寒風中跟我說。我點頭,走過一個街口,風很大,走到屋簷下,夜風就在前在後呼呼作響,但我知道,明天有看不完的電影、有朋友的噓寒問暖、有自助的晚餐、有未能一一筆錄的觀點與心得、有新認識的和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在面前匆匆走過,或者停下來講一兩句話,交換意見與發現。只要想起這一切,內心的感覺仍是溫熱的,這大概就是此時此刻的溫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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