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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這類武俠小說，大都湮沒，何處可尋？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年前，在澳門淘書，除得高峰的武俠小說外，還有林夢的《俠侶恩仇記》、楊劍豪的《赤心紅俠傳》、尉遲玄的《玉簫銀劍記》、江一明的《珠海騰龍》等，都是殘缺不全，不能一窺全豹。這批作家，大多不可考；詳細生平和著作，還有待挖掘。記憶中，這些書，當年亦曾看過。
其中，林夢的《俠侶恩仇記》得第一、二冊，讀之，用詞或嫌老套，但仍覺順暢，如開篇：
「江南初夏，春意尚濃，風和日暖，柳綠花紅；可是在鎮江城內，卻是一片肅殺氣象。這一天，天朗氣清，午時三刻，紅日當空，府前大街會賓樓上，來了許多客人，都說要看總兵左良玉斬奸細。原來這會賓樓下，就是法場，從會賓樓俯瞰，可見法場全景。」
開首的幾句，全是「小學生」筆法，用詞毫不新鮮，隨之轉入法場的「肅殺氣象」，但如何「肅殺」法卻欠奉，也無與會賓樓內的「沸沸揚揚」來作對比。然作者的描述，卻頗具電影感；上文之後，鏡頭一轉：
「此時但聽得樓梯登登作響，上來了一個人，那人年在四十開外，唇上兩撇小鬍子，頭戴儒巾，似是個秀才模樣……」
當時年紀小，讀來尚覺頗有氣勢，但於今看來，那種陳腔濫調，確是忍受不了。由於只得兩冊，後文故事和情節發展如何、是否吸引，於今已記不起了。
小說採章回格局，每回的回目，水準與梁羽生的相差遠甚，如第一回：
「小羅剎降魔 追風閃電
望江亭賜宴 斷臂殘肢」
第二回：
「城隍廟 月下逢怪客
探香閨 午夜盜奇書」
對仗既不工整，平仄又不貼切，只能說是粗疏之作。
林夢究是何許人？只知他原名羅治平，時為《晶報》編輯，後來辦馬報，寫起馬經來；武俠小說不能為他帶來名與利，馬經反而辦得有聲有色：和另一武俠作家蹄風一樣，不寫武俠以「叔子」寫馬經，反而大大有名。據說，林夢曾寫了一部《峨眉三劍俠》，當年我亦曾瀏覽，內容如何，已全記不得了；只知被改編成電影，號稱香港第一部親到峨嵋山實地拍攝的影片。
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金庸、梁羽生領盡風騷，讀者無數，這才引來大群作家跟風寫起武俠來，形成當年出版界的一道特異風景。在芸芸作家中，高峰確是較為突出的一個；蹄風亦不俗。記憶中，還有個毛天，寫的《鬼斧神功》，以武則天時代作背景，也令我廢寢忘餐，這，也難以尋獲了。此外，《香港商報》還有篇連載的《山東響馬傳》，作者牟松庭，寫武俠比金梁還要早，但世人只知「新派武俠」的鼻祖是梁羽生，有誰知牟松庭？
江山雖代有人才出，武俠小說充斥，無論是當年或者於今，再難有人望金、梁項背了。嗚呼！真的再無後來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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