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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變芳
一天,從外面辦事回來,看到學校門口西側的二環路上站了很多持槍警察,很威嚴的。看看一個個警察嚴肅的表情,看看他們手中緊握著的短槍,猜測他們正在等一輛由東向西行駛的汽車。
進校門之前,再望一眼警察手中握著的短槍,不禁又一次想起在北京的一次奇遇。
2002年的冬天,我帶樣品去清華大學做XRD測試,那次,一共帶了好幾個人的樣品,需要在北京等待幾天,為此,我想順便在中科院圖書館查閱一些資料,就又一次住進中科院招待所。住在那裡的人多是和我一樣的人,也有一些在新東方學英語的外地年輕人。
中科院招待所清淨安全,服務員早認識我,所以,十分熱情。
出門將近一周,有些想孩子,一天晚上十點鐘左右,我想給家裡打個電話,一看手機,早已經沒電,招待所房間的電話打不了長途,於是,穿上羽絨服,準備用卡去門口的電話亭打電話。
在大門口,山東籍的女服務員問:「張老師,這麼晚還出去?」
我說:「去門口打個電話。」
偏巧,兩個電話都已經被人佔住,看兩個打電話的人都沒有在短時間內結束通話的意思,我只好在一旁耐心等待。這時候,馬路邊站了不少人,有男有女,他們在幹什麼我根本沒在意,只顧獨自低頭在一個小區域來回走動。突然,感覺有兩個女人像箭一般從我身邊擦過,瘋狂地向北跑去,其中一個女人一個胳膊夾著一個小孩另一個胳膊掛著一個沉甸甸的大包,我邊看邊想:慌慌張張的,她們跑甚麼呀?
就在我專注地向北盯著兩位奔跑的女人看時,突然,聽到有人在我耳邊高吼一聲:「不許動!」
我收回目光,一看,一高一矮兩位穿警服的年輕男人站在我身旁正用兩桿現實版的長槍指著我哩。
我瞪著眼睛驚恐地看看四周,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我看,我再把目光轉向兩位穿警服的年輕男人,心想:即使是夜晚,並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可是,這是首都北京,街上還有這麼多人,壞人敢把我怎麼樣?
左右轉頭看看指著我的兩桿長槍,深吸口氣後,故作鎮靜,我慢慢對兩位穿警服的年輕男人說:「你們在大街上裝成警察搶錢呀?我可沒有錢!」
「哈哈,你裝甚麼?快把身上的光盤交出來!然後,跟我們一起走!」高個子男人對我大吼。
「光盤?甚麼光盤?我甚麼時候拿你們光盤了?」
「還裝!你和剛剛逃跑的兩個女人是不是一夥的?」矮個子男人問。
我再次看看四周圍觀的人們,然後,十分不解地問矮個子男人:「一夥?她們是誰?我根本不認識她們。」
「不認識?那你是幹甚麼的?」高個子男人問。
「我不想告訴你們,反正,不是偷光盤的!」我沒好氣地回答。
「甚麼偷光盤,是賣非法光盤!」矮個子男人對我高喊,「我們是警察!」
啊,我終於明白過來,眼前持長槍的兩位年輕人不是假警察而是真警察,剛才向北逃跑的兩位女人是賣非法光盤的,不巧,我站得離她們太近,她們看到警察後急急忙忙逃跑了,我卻被警察當成她們的同夥抓住了。
「原來要抓賣非法光盤的呀!可是,我既不賣光盤也不買光盤,抓我幹嘛?」我面對高個子警察說。
高個子警察立即說:「既不賣光盤也不買光盤,那你站這兒幹甚麼?」
我指指旁邊的電話亭,說:「等著打一個電話!」
「身份證呢?讓我看看。」高個子警察說。
「身份證沒帶在身上,留招待所房間了。」
「哪個招待所?」矮個子警察大聲喊。
我用手向後一指,說:「就這家招待所。」
旁邊有人趕緊跑去幫忙喊服務員,山東籍的女服務員跑過來對警察說:「哎呀,抓錯了!抓錯了!張老師不賣黃色光盤,她是石家莊的,來中科院辦事。」
一高一矮兩位警察互看一眼,慢慢放下一直指著我的長槍,轉身就想離開。
「你們不能走!」我突然高喊。
「為甚麼?你想幹甚麼?」兩位警察一起問。
「身為首都警察,竟然隨便用槍對準站在街頭的老百姓,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我生氣地說,「這麼長的槍,嚇人不?我最初還以為你們是假扮警察的強盜哩。」
高個子警察趕緊說:「啊,我們可能有錯,但是,誰讓你站賣光盤的女人旁邊了?」
「那兩位女人拎著包拉著孩子站在街頭,當時,她們並沒有在賣光盤,我根本不知道她們是幹甚麼的,我以為,無論我站在首都街頭哪一寸土地上或者哪一個人的旁邊,警察都不該用兩桿長槍指著我!」
旁邊有人責怪兩位警察:「你們知道兩個女人包裡裝的是黃色光盤,我們老百姓怎麼知道?用這麼長的槍對著一個女人,膽小的早被嚇死了。」
有人高喊:「是呀,你們執法時應該慎重!」
兩位警察互看一眼,然後,矮個子警察靠近我低聲說:「對不起,張老師,你說現在我們如何做你才滿意?」
我很快回答說:「我一向敬重警察,看你們還年輕,這樣吧,你們兩人站直了,認認真真給我敬個禮,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不過,以後千萬記住:在沒有確定對方是壞人之前,絕對不能用槍口隨便對準人家!」
一高一矮兩位警察答應了我的請求,他們再次互看一眼以後,面對我站直,敬禮,然後,笑著轉身離開。
沒心情再給家人打電話,就跟山東籍的女服務員一起回招待所,她告訴我說:「那些賣光盤的,被抓後要交一筆罰款哩,可是,出來後繼續幹,警察就繼續抓,周而復始……」
我回石家莊把這件事情講給導師聽,導師感歎:「多虧沒被帶去派出所,否則,還得去北京救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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