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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一部長達3小時、講述美國南北戰爭前後的電影《一個國家的誕生》，自出生起就注定要被載入史冊。除了是歷史上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商業片，也因它宣揚的白人優越主義論調，以及對持此信條的臭名昭著的3K的美化，而引發持久爭議。
藝術價值和歷史價值的對立，成為評價這部電影的拉桿，近一個世紀後，跨越電子音樂、影像、哲學等界域的美國藝術家「DJ幽靈」（DJ Spooky），通過重新剪接和聲效製作，完成了多媒體作品《一個國家的重生》，試圖用當代文化的拼貼思潮將原電影從歷史爭議中解放出來。
作品為2004年紐約林肯中心音樂節的委約節目，下月中來香港，是亞洲首演。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梁小島
DJ幽靈（DJ Spooky）有多重身份。他的真身名叫Paul D. Miller，不僅是觀念藝術家、作家、音樂家，還在European Graduate School教授多媒體音樂，「DJ幽靈」是他的藝名。下月中，他將現身香港，為了更好地理解他的多媒體作品，記者和他做了電郵專訪。
DJ Spooky 訪談
記者：提到電影《一個國家的誕生》和你的作品《一個國家的重生》，有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一部作品在藝術上的成就，是否可以掩蓋其在歷史上的低劣地位？反之，一部政治不正確的電影會扼殺它在藝術和技術上的貢獻麼？
DJ Spooky：這是一個關於拼貼的問題。現代生活的每一個面向都由無數的環節和因素組成，而對於這些現代生活的面向也有很多的作品去記錄。有時候，恰恰是那些「歷史的反面教材」，得以讓我們通過舊腳本的片段去製作出一部新電影。就像我們還會用「馬力」去描述汽車的機械性能一樣。這個比喻也可以用來理解「一個國家的誕生」與「一個國家的重生」這種對立關係。
記者：緊接著你的回答，這種拼貼行為的功能性是如何通過電影的聲效和剪輯體現出來的？如何理解《國家的重生》中「重生」的概念？
DJ Spooky：不斷重複和循環的邏輯是節拍文化（beat culture）的精髓，而我們的世界本身也是一個循環。對我來說，剪輯就意味著製作一些出人意料的連接，尋找事物之間的聯係而不是區別。我常常思考古羅馬歷史學家Julius Caesar曾說過的，「那些在視野之外影響我們的問題比我們能看到的要嚴重得多。」也就是說，是我們的思維決定了我們能看到甚麼，這是任何一個想法開始的起點。這才是真正的多媒體。
我的著作、文章和藝術作品都是在討論這種「網絡效應」，但是從文化切入。所以，政治宣傳片、「媒體環境」，以及美國作家Douglas Hofstadter的代表作「Godel, Escher, Bach」（編註：一部關於邏輯學家哥德爾、藝術家埃舍爾和作曲家巴赫三人成就如何交織的論述）和「嘻哈」音樂，都是關於拼貼和挪用藝術的，這些都啟發了我。這種性質的創作重點是拼貼、打破邊界、隨性，所以「重生」的概念可以理解為「重新混合」。
記者：從演出片段看到你有時會在影片的某些畫面中，在人物旁畫一個塗鴉，或者在某個細節上加重點符號或者某些動作，這背後的概念是甚麼？
DJ Spooky：這是一種幾何式的敘述。我受到很多法國作家比如Alain Robbe Grillet以及攝影師Henri Cartier-Bresson的影響很深。我喜歡他們捕捉到觀察對象身上那些肢體語言的張力，所以我想了一個方法，將剪輯的技巧如「切割」、「橫切」等拼貼起來，並做一個視覺記號以表示影片的轉場。
記者：你的專著「Rhythm Science」與作品《一個國家的重生》在2004年先後面世。你是否將書裡的發現或想法運用在了電影中？
DJ Spooky：其實我的另一本書「The Book of Ice」也是在我做有關南極洲的作品之前不久出版的。我很努力地去堅持我當初的靈感和想法，然後去尋找這些靈感和想法背後隱藏的來源。就像是讓你先看到一些東西，然後在填進所有經過分析後的細節。「最初」的工作是一種DNA，你要用遺傳學去重新排序然後分解它。
記者：我們如何定義你的多媒體作品比如《一個國家的重生》？一件藝術品？還是當代電影的新形式？
DJ Spooky：21世紀的最重要的資源就是想像力。目前為止，我最喜歡的一個博物館展覽序言是藝術家Paola Antonelli在MOMA的「Talk to Me」展覽上說的，「21世紀的文化是以互動為中心的：『我交流故我存在。』過往所定義的一切都重新擁有了個性。」所以，跨學科的藝術之所以在如今這麼重要，是因為我們的生活方式就是如此。
記者：有些甚麼樣的音樂啟發了你創作《一個國家的重生》？
DJ Spooky：原來的電影配樂是Joseph Carl Breil所作，但他是抄瓦格納的音樂，你甚至可以在原聲音樂中聽到瓦格納大段的「Ring Cycle」。我就想做點更改，加進Blues和電子音樂。我讓Kronos Quartet表演我的作曲，真的很好玩！我想我做這部電影的靈感也許是來自古典音樂。不過，所謂拼貼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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