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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地阿倫近期的電影《情迷午夜巴黎》的開場，其實拍得挺像旅遊廣告，將遊客眼中的漂亮花都剪輯得猶如走馬燈。不過背景音樂配上老導演一向擅長的爵士樂，優雅緩慢的節奏就抹去旅遊宣傳的商業味──巴黎是如何俘虜了活地阿倫可見一斑。
當影片臨近結束，老派爵士樂再次響起，這次連一家書店都拍了進去。Shakespeare and Company，巴黎市中心唯一具規模的英語書籍書店，如果說是為了配合片中的男主角，在荷里活當編劇卻想轉行寫小說的心境，倒也起了一點襯托作用。
驚鴻一瞥的書店，在另一片子裡卻成了和異國情人重逢的契機，那就涉及重要的場面調度了。在《日落巴黎》裡，美國男主角10年後成了作家，來到巴黎發佈新書，地點就在Shakespeare and Company。10年前露水情緣的女主角，通過小說得知男主角一直念念不忘當年的一日浪漫，就不動聲色來到了書店與他見面。
Julie Delpy和Ethan Hawke的美女俊男配，確實為戲中的書店增添了不少迷人魅力。攝影機得遷就書店狹窄的空間，捕捉那十年重逢的時刻、兩人互相揣摩著對方的拘謹氣氛。書店裡密密麻麻堆滿書本，為影片格調設定了一個浪漫而文雅的開端。
雖然如此，有旅法的文人就嫌棄這家書店不過是炒作出來的旅遊景點，不屑踏進一步。平心而論，身為一個不諳法語的巴黎過客，在一座陌生城市裡遊走了幾天，難免開始對陌生語言感到吃力。抵達Shakespeare and Company之前甚至走過一條沿路賣俗氣紀念品的街道，有大量遊客阻塞著並發出喧鬧聲，一度會令人懷疑尋訪的書店只存在於電影中。
或許這就是巴黎左岸的神奇之處：只不過拐一個小彎，眼前風景頓時一個大轉變。Shakespeare and Company這家書店，可說是鬧市中的綠洲，能夠讓旅人撇開煩囂，躲入一個寧靜空間，並重新被熟悉的語言所包圍，使得原先被法文搞得緊繃繃的神經得以鬆弛下來。雖然這家書店並不是當年海明威會過來聊天瞎扯的原址，但一直都有招待作家小住。
電影中沒出現的二樓，得沿著木梯走上去。自1950年代初就保存至今的建築，內部的裝潢本身就富有特色。就算是「慕名而來」的遊客（其實一般遊客又怎會在乎逛一間破舊的書店？）通常都停留在樓下找書看書，二樓更顯得清靜。上世紀垮掉的一代（beat generation）的文藝氣息，彷彿還殘留在樓板書櫃舊打字機等的夾縫間。從二樓的小窗口望出去，巴黎還是巴黎。
不得不承認，若沒受到電影的感召，又怎會識得這間店。你會說，這其實和組團到韓國參觀韓劇的拍攝場景，消費本質是一樣的。可是能夠悠然地在一家法國舊書店消磨時光，還能翻著看得懂的文字書籍，並在臨走前順道買一本詩集，Shakespeare and Company至少圓了一個旅者的藝文夢。 ■圖／文：章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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