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基舜
「插翅虎」雷橫堂堂一個都頭,平日惡慣,打傷一個下三濫之人,沒有甚麼了不起,更何況古往今來,妓女怕差人,何以白秀英聲大夾惡,告上縣衙,告雷橫打傷其父白玉喬?無他,只因白秀英與新任知縣在東京已是舊相好,今隨著來鄆城縣,設戲台、開妓院,有此舊相好撐腰。
此時,白秀英立刻坐轎往縣衙,找著舊相好告狀,知縣聽了大怒,馬上叫白秀英寫狀紙。
白秀英這般憑恃男女親密關係告狀,宋代喚做「枕邊靈」,今時今日稱作「枕頭狀」。
白秀英寫好狀紙,衙差替白玉喬驗了傷,指定證見,捉拿雷橫歸案。
雷橫是鄆城縣本地人,又是都頭,交遊廣闊,有人得知此事,準備到縣衙打通關節,向知縣求情。豈料白秀英守定衙門內「撒嬌撒癡」,一如香港人所謂之「發爛渣」,定必要知縣捉拿雷橫落案。知縣拗她不過,便派衙差把雷橫捉拿到官。
正所謂「不怕官,只怕管」,知縣正好是雷橫的頂頭上司,不敢反抗,帶到衙門,知縣不由分說,當廳責打,取了招狀,將具枷來枷了,押出去號令示眾。
本來,打傷人並非殺了人,更何況雷橫是本縣都頭,一般「官官相護」,何以要示眾?無他,知縣為討好姘頭而已。
但是,白秀英恃著有知縣撐腰,「有風駛盡帆」,定要把雷橫押往妓寨門外,扒去衣服示眾。
眾公差與雷橫有交情,又怎會這樣做。無奈白秀英恃著是知縣的相好,在妓寨前茶坊坐下,對那幾個公差指指點點:「你們都與他有首尾,卻放他自在!知縣相公教你們絣扒他,你們倒做人情!少刻我對知縣說了,看道奈何得你們也不!」
官場中,「不怕官,只怕管」,知縣管著公差,一旦這婆娘向知縣告「枕頭狀」,會有麻煩,只好對雷橫說:「兄長,沒奈何且胡亂絣一絣」,把雷橫絣扒在街上。
此時,雷橫的母親正來送飯,看見公差絣扒著兒子,便哭了起來,責罵這幾個公差,平日與雷橫稱兄道弟,雷橫亦經常予以關照,如今卻忘恩負義,為難雷都頭。
公差連忙辯解,只因白秀英是知縣相好,白秀英要絣扒雷橫,如果不依,白秀英向知縣告狀,陷害我們,因此只有如此,並非不講情面。
雷橫母親聽了,道:「我經曾見原告人自監著被告號令的道理!」說著,一邊自行解了雷橫的繩綑,一邊罵道:「這個賊賤人直恁的依勢,我自解了這索子,看他如今怎的!」
白秀英在茶坊裡聽得,走出來斥喝雷母講乜洁H(細說水滸.二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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