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練
吳冠中跟香港特別有緣,五十年初回國時途經香港,其後多次來港舉行畫展、寫生和講學,所以他多次捐贈作品給香港藝術館,而他的畫在香港也引起共鳴。這次香港舞蹈團選取其中八幅作品融入舞蹈中,不但以另一種形式表達對藝術家的尊重,也是藝術跨界創作的新嘗試。
近似的創作有台灣林懷民的「草書三部曲」,但中國書法有形有線也具立體感,毛筆字那龍飛鳳舞的筆劃有些像舞蹈,創作似「有跡可循」,配以多媒體的音響和燈光效果,造型和舞藝都令人驚嘆。
這次,梁國城(舞蹈團藝術總監兼編舞)以風格兼具抽象和意象的畫作入舞,似不好把握。吳冠中的畫很有動感,悲中有喜,沉中有升,更含童真趣味,予人想像的空間,但如何解讀?因人而異。
《雙燕》是畫家八一年的作品,也是這次舞蹈詩之總名稱,這幅水墨畫風格很簡約,在畫中,兩隻燕子小得像兩抹隨意的筆墨,稍不留心都會忽略,不知畫家是以淡然之態表達「近鄉情切」的忐忑之心,還是以微小之軀來形容故鄉在遊子心中的寬闊?在舞蹈中,是兩位黑紗舞者在白牆老樹前翩翩起舞,但我不明白,何以用《苦戀》作為主題,倒是英文的homesick較佳,童年記憶往往是美好的,想家是可以很甜蜜的。
梁國城說,選取八幅作品是有著把全劇連貫的構思,以令觀者從中感悟到作畫人的追求和理念。所以,他以風格淡雅的晚年作品《拋了年華》作開頭,取名《回歸》,似用倒敘方式呈現吳老一生心路歷程,期間經歷了《重生》(畫作《百納衣》)、《苦戀》(即《雙燕》)、《孤獨》(《海風》)等,最後以純白的《背影》(《瀑布》)結束,構成一個完整的劇情。
這是舞蹈家的意願,但觀者如我卻覺得大可不必,像《瀑布》早於八十年代中創作,時序上有牽強之感。其實,舞蹈和繪畫都是「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創作,賞舞和品畫有時不必非得完全理解創作者的意圖,賞心悅目就已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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