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 火
鄭丰的文章提到「金學研究」已自成一門,又指出台灣大學文學院副院長徐富昌,開設了「俠義文學」通識課,吸引了三百多名學生選修。
如今,「金學研究」不管在大學還是民間,已成了熱門課題。最早在大學開金庸作品研究課的,是北京大學嚴家炎教授。他是最早把金庸文學成就提到一個嶄新的高度。他大抵於十年前已撰文指出,金庸新派武俠小說,是「五四」以來悄悄的一場文學革命(大意)。
儘管對這個提法當年不是每一個人都苟同,包括資深報人羅孚,曾為文間接對嚴家炎的說法提出質疑。但是,時至今天,這一提法已為越來越多的人認同。金庸作品毋庸置疑是「五四」以迄白話文的典範。
翻閱金庸作品,無不感到字裡行間,流麗如溪流,是一手絕好的白話文,一點雜質也沒有,恍如澄澈的溪水,洞明透亮,讀來琅琅上口,令人愛不釋卷。
「五四」以後,白話文存在著歐化、文白(文言文、白話)夾雜等等拗口的毛病,此一弊端在金庸的作品中蕩然無存,漢文字的純度幾乎是百分之百。所以,如果把金庸作品每一段的人物描寫或景物描繪的文字抽離出來,都是一則優美的散文,像亮堂堂流瀉的秋陽,玲瓏剔透。
就金庸的文字來說,嚴家炎把它稱謂「五四以來悄悄的文學革命」,並不為過。環顧「五四」以迄的作品,能以純粹漢語寫作的人,可謂鳳毛麟角,金庸是稀有動物。
金庸的作品,不光在華人社會,在外國、在東亞、西方,已越來越受到民眾歡迎了。在東亞,他的作品已大部分或全部被翻譯成為當地的文字了。單是韓國,金庸作品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已全部翻譯成韓文。韓國的大學生,大都讀過金庸的作品。在日本,上世紀九十年代中葉,已陸續全部譯成日文了。
對於金庸作品的研究,也越來越普遍。二○○○年十一月,在香港作家聯會曾敏之的倡議下,我曾促成香港作家聯會與北京大學於北京舉辦了一次「金庸作品國際學術研討會」,是次研討會,共有一百多名海內外學者、專家參加,從而奠定了金庸作品的學術地位。在此之前或之後的學術研討會,從規模來看,都相形遜色。
目下,「金學研究」已逐漸深化了。在海內不少大學經常舉辦金庸作品講座及交流。香港的中文大學通識教育課,也舉辦過金庸作品講座,聘請了劉天賜講《鹿鼎記》,座無虛席。
剛接到老友潘立輝——法國友豐書店老闆的電話,他除了之前請王健育全譯了《鹿鼎記》外,還請了一位學者全譯了《神鵰俠侶》。在此之前,潘兄把金庸的《射鵰英雄傳》翻譯成法文,曾獲得法國教育部頒授獎狀。他之前曾表示,譯者王健育翻譯的《射鵰英雄傳》法文版,曾刪掉了百分之十。他已請王健育把被刪的部分補回去,重新包裝,以全譯本面貌重版。
如果潘兄的計劃實現,金庸作品的法譯之全譯本是金庸作品在西方譯作的新突破。金庸較早的英譯本,都是刪節本。法國讀者能夠照單全收金庸法譯作品,相信與法國流行的俠客小說有關。法國的官員曾把金庸比喻為法國的大仲馬。
潘立輝兄曾告訴我,他立意要把金庸全部的作品,逐步翻譯成法文。
果如是,法國是繼日、韓譯本之後,把金庸作品全部翻譯成本國文字的國家。
我們翹期以待! (二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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