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對於香港人來說，要攀上14個8000米高的山峰是很不真實的事，想一想背後要做甚麼取捨，家庭、工作、資金等都是很大的障礙，最重要的是不一定可以攻頂。」香港登山好手曾至成曾在2009年攀上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瑪峰，2010年又征服了世界第八高峰馬納斯盧峰。去年挑戰世界第十三高峰加舒爾布魯木第二峰失敗後，他於今年年初成功攀上南極洲最高峰文森峰。雖然「14×8000」這個目標遙不可及，但他卻完成了另一個創舉──登上七大洲的最高峰。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伍麗微 圖：受訪者提供
同樣是走遍世界各地，同樣是放眼看天下，攀山與旅遊不一樣，耗費的金錢不一樣，看世界的角度也不一樣。旅遊可以讓人看到更廣闊的天空，而曾至成則走到最接近天的位置，一嘗大地在我腳下的滋味。
登山費用昂貴
若說「14×8000」是曾至成有計劃完成的目標的話，成功攀登七大洲最高峰對他而言則是一個意外。他從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征服七大洲最高峰。去年，一個戶外用品贊助商找上他，那時他已經爬上了七大洲其中五座山，只剩下大洋洲的查亞峰及南極洲的文森峰沒有被征服。這兩座山只有四千多米高，對於一個攀過珠穆朗瑪峰的登山專家來說，它們不算高，但曾至成坦言文森峰不是一個簡單的山峰，要克服技術及資金困難。
別小看登山這個活動，當中所耗費的金錢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出門旅遊，花個十萬八萬也可以去歐洲豪玩一趟，但攀登文森峰大概是去歐洲的數倍──32萬。
南極洲本身便不是一個你想去就可以去的地方，更遑論去爬世界名山？先不說那昂貴的登山費，如何進入文森峰已是一個問題。「我們轉了七次飛機，先從香港飛去南非，轉去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然後飛去智利的聖地牙哥，再轉去智利最南端的Punta Arenas，飛向南極西海岸的Union Glacier，在那裡包一架貨機至愛國者山基地，最後再轉搭螺旋小飛機抵達大本營。交通花費之外，在山上逗留兩個星期、運送物資、找嚮導、廚師等費用加起來便差不多30多萬了。」幸好曾至成與一個蘇聯攀山隊協商，成為該團隊的副嚮導，才得以用較便宜的價錢去南極洲探險。
危機處處
到南極洲登山的人一年大概只有二三百個，而且集中在12月至1月這段時間，因為這是南極的夏天，一天24小時都有日光，時間很好用。雖然如此，但那裡的溫度依然很低，曾至成記得攻頂那天只有攝氏零下20多度。「我們在大本營做準備工作的那幾天猶如進入了一個冰箱，很冷，那並不是一個正常的環境，你感覺到好像進入了一個大自然。」在零下二三十度的環境工作、攀山，考驗一個人的不只是體力，更多的是心理狀態。而且大本營那裡甚麼都沒有，他們除了運送物資、紮營外，更要建造一個廚房。
「我們在地底掘了一個洞用來作廚房。」並不是每次都可以用這種方法，南極洲的冰雪有四五百呎厚，很適合挖洞擋風，但如果在北美洲的山峰，那裡有很多石頭，用石頭圍一個圍牆倒也不錯。
看似是一場冒險，其實危機處處，沿途隨時可以見到屍體。「我幾乎每一次都碰上死人，沒辦法，爬山就像做運動，做運動有機會發生危險，而爬山則可能會死，你搏不搏？你要和大自然搏鬥，如果遇上風雪你會向前走還是折返？」有些東西曾至成會去試，但更多時候他想到家人，便會硬生生地喊停。去年他離十三高峰只剩下一千多米，目標就在眼前，但他的拍檔有高山反應，必須折返，若非如此，他已攻下人生第四座8000米的山峰，向「14×8000」邁進一步。
世界只剩下黑白藍
登山與旅遊始終不同，別期望沿途會看到明媚的風光，正如這次南極洲之旅，他全程只看到黑白藍這三種顏色。鋪天蓋地的冰雪，山脈的輪廓，加上藍天，這是南極文森峰獨有的景觀，也僅有這群不怕死的人才看得到。「我們不是坐遊輪進入南極，沿途沒有企鵝，文森峰距離海岸線四百多公里，那裡很荒蕪，沒有任何生命的痕跡，在那裡死了沒有人會發現。」這個接近南極中心地帶的山峰多年如一，並不像南極冰川一樣不斷融化，時間彷彿凝住了，除了登山隊，這裡甚麼都沒有。
除了黑白藍以外，曾至成也見過最原始的熱帶森林，但這些山脈並沒有帶來太多視覺享受，如果不是很喜歡登山，誰會願意一擲千金去做這些吃力不討好之餘，更會危及個人生命的事情，分分鐘賠了夫人又折兵。
喜歡到底的堅持
走過冰天雪地的文森峰，看過印尼查亞峰最天然的熱帶雨林，曾至成從1994年登上非洲的吉力馬札羅山，到今年征服最後一個洲，整整用了十七年。他也是走完這段旅程的第二個香港人，而全世界也只有350個人完成這項創舉。接下來，他的目標會放在完成「14×8000」上，他在兩三年前便揚言希望在2020年登上十四座世界高峰。至今他已成功登上其中三座，若以時間推論，要用八年時間完成其餘十一座山，則相當於每年要攀一座以上。「這只是一個目標，我不知道最後能否完成，但至少有目標可以追尋。」
莫怪乎曾至成多次說「對香港人來說這是很不真實的事」，這不只是自我挑戰或單純的一場冒險，而是動輒就要花上數十萬元，所承受的風險也遠超過我們的想像。許多香港人連大帽山也沒去過，更遑論挑戰七大洲、十四高峰？那片黑白藍的景觀並非最美，卻只屬於這群敢於挑戰的登山冒險家。
在身邊的朋友都漸漸因為家庭、生兒育女等現實問題放棄登山這項高風險活動之時，曾至成卻一直貫徹始終，他打算下年再次挑戰世界第一峰。上次是從南面的尼泊爾進入珠峰，下次他會從西藏出發，如此辛苦是為了甚麼？「喜歡一件事便要喜歡到底。」他笑言。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