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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 蘇
在陽光和桂花的氣息裡,秋天已來了些日子了。
豐收後的田裡站滿了幸福的草垛,新鮮的穀子簇擁在穀倉裡,輕煙在明淨的天空舒緩地呼吸。
醒來的鳥兒,在枝頭斂妝梳洗。心情很好的鳥語和驚夢的花瓣,落了一地。
在這平常的秋日,一個大紅的喜字特別了鄉村的清寂。在這莊稼歸倉的季節,一個年輕而古老的愛情故事,要喜悅而隆重地走入婚禮。
宛如紅透的蘋果離枝,長成的女兒將走入另一片自己操持的天地。喜悅又帶著淡淡感傷的氣氛瀰漫在綠籐深處的農家小院,也斟入親朋好友的一杯杯祝福裡。
迎親的花車在秋天的鄉間,像一葉在綠波裡輕輕滑過的花船。是不是鮮花和祝福太多太沉,它那麼緩緩地行走著,怕碰碎了什麼似的,泊在了新娘的家門口。
妝成的新娘絕對當得起「美麗」兩個字,她煥發著一生中最燦爛的光華,眼底眉梢的喜悅和憧憬,如風吹開了花蕾。露珠腮幫上的彩虹,玉米粒上的金黃,在新娘的周圍黯然失色。
雖然如今的鄉村裡已沒有了哭嫁的風俗,一派歡聲笑語中,難捨的親情還是一樣哽在家人的心裡。朝夕相處的女兒突然要離開家去生活在另一個屋頂下,這樣的現實帶給父母的寥落,以及對女兒未來生活的擔憂,都是不能以言語表達和安慰的,只有女兒過得好,是對父母唯一的慰藉。
當花車駛離家門,來自田野的和聲,在竹園,在陽光下的晾衣繩上,在樂器般井立的農具周圍,和諧而莊重地輕漾。在水晶般透明的空氣裡,花紅葉綠的日子,又藉著雞鳴犬吠、霧起霜降,安寧而祥和地繼續。
很多個秋天,就在農家送嫁迎娶的喜樂中,在一地金黃碎紅的感動裡,微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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