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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御筆「穹窿山」。作者提供圖片
陶 然
江南四月風光無限，紅的是桃花，綠的是楊柳；那晚，我們夜宿蘇州，結伴出遊。姑蘇去過多次，並不陌生，但每回去了，都有新鮮感。
所住的酒店偏離中心，以前總在十全街附近，這次外出，夜街靜悄悄，不見的士，公共汽車總也不來。等候大半個小時，終於等到一輛，連在候車的小朋友也擠了上來。寂靜街道之後，終於出現鬧市。
拐入小巷，沿著石板路，昏暗照明下，兩旁小店舖不斷。識途老馬C往旁邊一指，這裡好！一看，是庭院式的去所，兩旁昏黃燈光各一盞，那中間有個牌樓式的入口處，上面大字刻著「翰爾園」三個大字，登上石橋，旁邊有流水潺潺，這茶坊果真是個好去處!L率先往裡打聽，就這裡了！走進去，庭院深深，裡面只有一桌人，一對男女相對輕言細語說笑喝茶。本來規定十點就打烊了，於是跟那唯一當班的小妹商量，得到延長時間的承諾，那小妹笑意盈盈，給人以溫馨感覺。我們選了一間靠後院的廂房，瓜子、烏龍茶、小食，在迷濛燈下一一展開。身後，透明玻璃鏡那頭是一池水草，一群紅、黑、白鯉魚，游過來，又游過去。忽然有一條轉身時尾巴一掃，濺起一股水花。這蘇州的夜晚！記得那年五月到蘇州，夜遊十里山塘，走過人山人海的閶門，想起《紅樓夢》中的林黛玉就出生在這裡，雖是小說家言，但我的心一下飄忽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有個林黛玉在人群中姍姍走過來。但認真一看，哪裡有甚麼林黛玉？只有現代摩登紅男綠女在廊橋上來去匆匆，跨著當代的步伐。
茶坊小聚凝聚了閒情，天南地北，話題信馬由韁，懶懶散散。但晚宴在金雞湖畔的「松鶴樓」進行，別有一番正式的味道。有人喝得醉醺醺，東歪西倒猶抓著酒杯到處勸酒，高興呀！但酒量須自制，我沒有醉！他喃喃地說。一回去卻蹲在牆角嘔吐。那又何必！我自知不勝酒力，而且也不明白酒有甚麼神奇魅力，只好任他們笑罵，我行我素。L說，身體是自己的，這是實在話。
說甚麼都是假的，白天登台階，步上穹窿山，那才是真的。這蘇州第一名山，主峰箬帽峰，海拔341.7米，素有「吳中之巔」之稱。走進山林間，有國家保護植物及中國特有植物楠木等217種植物和名貴樹木、藥用植物151種，有「天下第一智慧山」之稱。穹窿山山道蜿蜒盤旋，曲折伸向山巔，我們走在其間，霧氣瀰漫，林木森森，涼風陣陣，十分清爽。踏上磚石小道，在密林深處踏上約190級台階，拐來拐去有數十個彎，終於找到古代大軍事家孫武當年的隱居地，也就是其傳世之作《孫武兵法》的誕生地──孫武苑。它置身天然次生森林茅篷塢中，走進去，就好像置身谷中之谷，林中之林，彷彿來到武俠小說中武林高手藏身之處，他的隱居地充滿了智謀和神機的色彩，難怪能夠寫出天下第一兵書！
經學術界考證，穹窿山為當年孫武的隱居地，他在這裡寫出了中國歷史上第一部兵書《孫子兵法十三篇》。近年來，除了這裡還陸續建成了碑廊、兵聖堂等等。孫武苑碑院正面是十多米長的《孫子兵法》碑文，三面都是名人手書，上面抄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等孫武軍事名言。兵聖堂堂前各有兩個軍事塔樓一般的建築，中間是一座孫武左手持筆，右手托腮，目光遙望前方，正襟危坐構思兵書，眉宇間透著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謀略家本色。堂內陳列著《孫子兵法》各種中外版本，其中最珍貴的要數絲綢版了。其中一幅很大的《孫子兵法》紅木雕刻，創吉尼斯世界紀錄。據《吳縣誌》記載，孫武因戰亂避居吳國，在穹窿山結草建廬，寫下驚世之作。當時吳王闔閭欲圖霸業，伍子胥向吳王舉薦孫武，公元前506年，孫武與伍子胥一起以3萬之兵，打敗楚國20萬之眾，孫武的軍事才能顯露無遺。孫武《孫子兵法》舊傳本十三篇，流傳至今有近6000字，是世界上最早的一部軍事書，比歐洲克勞塞維茲寫的《戰爭論》早2300年。聯合國將此書列入中國代表作品翻譯叢書，已譯成英、日、俄等20多種語言文字。日本推崇它為「東方兵學鼻祖」、「兵書聖典」、「世界古代第一兵書」。
穹窿山歷史悠長，人文景觀豐富，可說集政治、軍事、宗教、文化於一身。除孫武之外，西漢大臣朱買臣曾在這裡砍柴、讀書，抗金名將韓世忠與部下相聚於此賞月，清帝乾隆六次臨山，留下無數鮮為人知的軼事……我們看盡了朱買臣讀書台、望湖園、上真觀、乾隆御道、洞天福地、寧邦寺、玩月台、御湖景區等。走走停停，山上的度假別墅、特色餐館、孫武茶樓等休閒配套設施，給遊人予多樣化選擇。
提起軍事建築，古城蘇州是春秋吳國的都城，位於古城區西南隅的盤門，便是吳王闔閭元年始建，為當時「闔閭大城」的八個城門之一，迄今已有2500 多年歷史。由於吳國在辰位，越國在已位，因此刻林木作蟠龍鎮北，面向越國，以表示征服越國之意，所以稱為「蟠門」。後來因為其「水陸相伴，沿洄屈折」，改名「盤門」。盤門水陸城門並峙，氣勢雄偉，是中國唯一一座保存完好的水陸城門。當穿行在蘇州街巷，置身水鄉的城內，但見依舊保留「水陸並行，河街相臨」 的雙棋盤格局，以及「三橫四直」的河道水系，舉目所見，都是古樸的小橋、流水、人家風貌，以致我們在江南暮春柳如煙中，流連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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