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浩
戲劇世界裡,大多會分忠奸兩派。現實世界中,沒有絕對的大奸大惡,沒有人天生出來就要殺人放火的,變態殺手除外。不過,好人也會有一些鮮為人知的陰暗面,你我生活在現實世界中,不難發現人類確有醜惡的一面,尤其在利益衝突下,爾虞我詐、笑裡藏刀的事情常有發生。不過,在動物世界裡,我見到的都是善良的。
當小編劇的時候,也曾寫過一些與動物有關的場面。其中有一場戲,劇中人一怒之下打翻了魚缸,金魚翻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最後當然逃不過鬼門關。當時心裡就有個疑惑,那幾條金魚雖然不是我親手殺死,卻有一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為我而死」的感覺。就因為我寫了這個設計去表達劇中人的憤怒,於是幾條本來活生生的金魚就無辜枉死了。
小時候,少有機會接觸貓狗,後來身邊多了許多貓朋狗友,跟他們的寵兒接觸過後,發現他們都很可愛,於是自己也養起貓來。跟貓兒們相處下來,更發現他們都很善良,他們不會有人類的奸詐和狡猾。他們親你就是喜歡你,並不是有任何目的。可能你會認為他們親你只為了討吃的,但貓狗絕不會跟他不喜歡的人討吃,他們不像人類。老闆、外母、情敵這些都是樹敵最多的人,可是基於某些原因,你還得對這些人笑臉迎人。動物主動親你、嗲你,代表他對你是百分百忠誠。人類的笑容甚麼時候是發自內心,甚麼時候是笑裡藏刀,有時我也不懂得去分別。
動物有時比人類更有靈性。所以縱然小時候老師都教我們動物該用這個「牠」,但我都習慣了把動物寫成這個「他」。記得那時開拍「當狗愛上貓」,痛恨我沒法參與,我渴望把心底對貓狗的感情透過戲劇表達出來。那時我還哀求有關方面,若有天這劇開拍續集,一定要預我一份。不過,後來我的想法改變了,因為得知拍攝過程中,難免會叫動物吃苦。
曾經聽過前輩演員秦沛的分享,他拍攝「愛情全保」時,跟劇中的警犬有不少對手戲,這位狗演員十分乖巧聽話,大家相處融洽。可是後來有一場戲,秦沛要大聲喝罵警犬,狗狗不知道自己是演員身份,更加不知道身邊這位是出名演技精湛的演員,明明剛才還親切可人,卻忽然破口大罵,狗狗不知道究竟自己做錯了甚麼,兩耳低垂,尾巴垂得更低。我聽著也覺心痛。
更心痛的是看到一些古裝片,劇中人騎著馬的打鬥場面。為求效果,導演及武指大多會設計斬馬腳或拉倒馬匹,讓人馬齊齊翻倒。馬是膽小的動物,這種場面害他們受驚事小,不知有多少馬匹會因此骨折。在香港,馬匹遇上骨折,許多時都會遭到人道毀滅。現在大部分古裝片都在大陸拍攝,我不清楚中國大陸對待骨折的馬匹是否都一樣?
人類太聰明,創造了藝術,創造了娛樂,也創造了電影電視,於是台前幕後的工作人員爭相賣命,明星演員親自上場,特技人個個藝高人膽大。可是在動物世界裡,他們沒追名逐利,他們從沒要求要做明星。我們人類為了娛樂,硬要他們充當演員,不惜害他們受傷,甚至死亡。我們是否太自私?恕我愚昧,未能想通這一點,所以在我創作的故事中,很少會有動物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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