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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國森
虎媽是新興潮語，源出於耶魯大學美籍華裔法學教授蔡美兒講述教女心得的著作。虎媽用「地獄式訓練」，讓兩個女兒「出類拔萃」，在美國社會引起激烈辯論。例如限令課業成績都要達到一定級別，除了讀書，還要參加許多課外活動，「入水能游、出水能跳」。虎媽的丈夫是猶太裔法律學者，猶太人管教下一代通常比美國主流白種人嚴格，或許是能夠接受虎媽式教育的原因之一。
虎媽的父親蔡少棠是祖籍福建的菲律賓華僑，柏克萊大學電機工程與電腦科學的教授，不知虎媽從父母處承傳了幾多中國傳統文化，她兩個女兒可能從父母處得到優良的遺傳。
虎媽教女的辦法不能算是傳統的中國式，雖則她是華裔血統。中國人或多或少都受陰陽思想影響，我們敬稱父親為「家嚴」、母親為「家慈」，這個大有道理。在管教子女方面，以爸爸唱「黑臉」、媽媽唱「紅臉」為正路。女性通常比較心軟，如果平素爸爸多做「好人」而媽媽多做「惡人」。到了重要關頭媽媽忽然「虎頭蛇尾」，那麼在現代家庭常見的兩代角力之中，就會輸給子女。因為爸爸慣做好人，當然就不能適時硬起來。
廣府話俗語有云：「無怨不成夫婦，無仇不成父子。」子女成長的過程中，兩代之間可能會產生許多大大小小的衝突，「父嚴母慈」比較合乎陰陽消長之道。
近年香港許多母親都非常積極介入子女的學業，當中不少「畫虎不成反類犬」。虎媽之不易為，在於你常要強硬到底，不能虎頭蛇尾。不過，我想最大的問題，似乎還是父母的「眼光」。虎媽自己是大學教授，中學生的常規課業應該有能力完全掌握，那就有似如來佛祖對付齊天大聖一樣，兩個虎兒逃不出虎媽的五指山。
大中華圈有幾多「畫虎不成」的媽媽？要學做虎媽的女士應該先行評估一下自己一家幾口。子女是父母的愛情結晶，你這個「生產商」是「名廠名牌」嗎？你有能力完全掌握中學的課程嗎？你能夠堅持「嚴」到底嗎？如果想不通，那就不要羨慕人家虎媽用「地獄式訓練」送女兒進名牌大學。
香港的「假虎媽」一般比較庸俗，這可能跟許多本地幼稚園校長庸俗有關。潘某人曾經對一位學長有感而發，指出香港許多中產以上的家庭，客廳中都有一件佔地多而沒有人用的「大型擺設」，那就是一台鋼琴。學長笑說：「我家也有！」這就是爸爸慣做好人，而媽媽虎頭蛇尾的結果。
「音樂能夠陶冶性情」是老得掉了牙的金句，實情亦是如此。只是香港家長多受誤導，以為彈鋼琴高人一等，不管子女的條件是否對頭，總之強迫子女學彈鋼琴不會錯！如果學校的音樂老師提議家長讓子女學吹簫、彈琵琵，不知香港的「假虎媽」會怎樣想？會不會以為老師覺得自己買不起一台鋼琴？或者反問，吹簫能開演奏會、當主角嗎？一位幼兒教育家曾經對筆者說，見到一個學鋼琴的小孩無心練琴。一問之下，原來他父母只管要他學，卻全無興趣，亦從來不聽他彈琴。只用錢，不投入精神、時間、心血，怎能當得上真正的「虎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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