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蝶
我跟《爆.蛹》的男主角王維說:「我整輩子所聽的粗話加起來也不夠在這個多小時的演出內聽到的多,那些超過了這輩子限額的粗話大概要撥到下輩子去了。」他聽後非常感激我為了捧他的場而跨越兩輩子的時空。之後,我跟另一位朋友談起我對此劇的粗話感受時,他不明所以地反問我:「劇名不是已經告訴了你這劇是與髒話有關的嗎?」這下子可輪到我充滿疑問了。「『爆蛹』到底是什麼意思?」「即是『爆粗』之意。」唉,枉我做了這麼多年香港人,就是不知道「爆蛹」的意思。不然的話,起碼在走進劇院前可以做好心理準備,不至於現時那麼驚惶失措。
其實這是不關王維的事,因為那一串長得不合情理的粗話並不是出自他的角色。我看那名演員也演得辛苦,要唸連續近百字的髒話其實甚考功力。一不夠氣,氣勢便弱了。講粗話的氣勢怎可以弱呢?聽到中段,我也聽不清楚他在罵什麼了。
香港觀眾也真奇怪,每次台上有演員說粗話時他們都會笑。這次粗話的份量那麼重,簡直就像在觀眾席上投放了一個大笑彈,笑得他們人仰馬翻,樂不可支。對於這個現象我又是不明白,有人告訴我是因為香港人太過壓抑所致:「廣東人本來說話是經常夾雜大量髒話,這是嶺南人文化。但香港受了西方教育影響,語言經過多年來的淨化,說髒話變成禁忌。因此,被壓抑的香港人只得藉著聽別人口中說出來的粗話來滿足自己說粗話的慾望,因而興奮得大笑。」這個看法足可以與亞里士多德的「悲劇洗滌論」——觀眾通過看悲劇流淚而得到情感的洗滌淨化互相輝映。
話說回來,王維在《爆.蛹》中飾演來自內地的癟三,受觀眾的歡迎程度尤勝他向來的小生角色。他在廣州長大,本來就操正宗廣府話,這次叫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的角色竟是帶濃厚外省口音、南下謀生的內地人。他曾在《明月何曾是兩鄉》中演過南來的冬至,但冬至是純樸好學的小乖乖,觀眾始終還是較易被小混混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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