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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貌，成了當代人競爭的一個重要籌碼。 網上圖片
晨 風
端正而姣好的容貌，成了當代人競爭的一個重要籌碼。
愛美之心帶來了源源不斷的巨大商機。從整容到保健品，從美髮到健身，從化妝品到服裝，凡與美有關的行業全都長盛不衰。只要暫時沒有衣食之憂，人們就會為了讓自己更美而堅韌不拔地奮鬥。
可惜，美還是不美還真不能單靠金錢來解決。有人渾身名牌珠光寶氣，依然俗不可耐；有的人呢，一身隨意簡單的穿著，就那麼瀟瀟灑灑。因為主宰相貌的靈魂──獨到的氣質，絕非金錢所能買來的。在越來越挑剔的大眾審美潮流中，艷麗的女子與奶油小生般的男士，都不再受到追捧，甚至成為美中下品。
當代演藝圈的明星一個個標致得無可挑剔。女士一律大眼睛長睫毛，修長的身材小蠻腰；男士都是鼻方口正、高大英俊。可惜細細看去，不少明星卻沒有能讓人記住的個性。即使男士扮滄桑粗獷，女人變幻萬種風情，也常難以動人心弦。就是那些表情還算豐富的明星，也缺少王曉棠、秦怡等前輩明星那種動人之處。現代整容化妝技術的發達，讓人人都能擁有毫無瑕疵的皮膚、標致的五官與健美的身材，然而獨特之美卻純粹是心靈的產物，是高檔服裝、化妝品與整容術不能製造出來的聖物。
美，是一種包含深刻人文審美內容的感受。有的人五官單看都不算標致，不是嘴太大就是腿不夠長，可是因一種內在的和諧，看上去就那麼美；而有的人五官相當精緻，卻並不耐看，如洋娃娃般完美卻缺少內容。浮躁的社會造就浮躁的公民，有人甚至有傷眾嫌疑地說，這是個「小男人」與「人造美女」盛行的時代。
老話說，30歲之前，容貌是父母負責；30歲之後，要為自己的容貌負責，此話頗有一些道理。人決定不了遺傳基因，卻能決定自己的事兒。一個人成長之後，就能通過修養改善容貌。據說某位以嚴厲著稱的長跑教練教育女隊員時曾說：只要跑得快，小眼睛也能變成大眼睛！當了世界冠軍的就是超級美女！
兒時夥伴來相聚，彼此的變化讓人吃驚：小時候特漂亮的一個小姑娘，變成了俗不可耐的大老娘們兒；原本相貌平平的小女孩兒，卻成了卓爾不群的氣質美女。文化教養對容貌的修煉作用，有時候比歲月還要厲害！良好的生活習慣，不息的求知精神，以及善良、寬容等等品質，都會讓一個女人看上去更順眼。很多被慣壞的美女不服氣：自己那麼出色，卻偏偏撈不著一個哪怕大叔輩的鑽石王老五，可有些貌不驚人的小女子，偏偏嫁了英俊聰明、事業有成的老公。其中的奧妙，可能就在品質的差異上。殊不知在有些男士眼中，賢淑的女人才是最美的。
文化對人相貌的浸潤作用，往往更讓人驚奇。曾從報紙上看到一張美國人與朝鮮人的合影，圖片中不同國度的公民在氣質上有著天壤之別。前者莊嚴地正襟危坐，後者隨意地灑灑脫脫。不同的社會制度像一把刻刀，給國民相貌刻下了深刻的烙印。即使同一個血緣的民族，就因為生活在不同的社會制度下，相貌也能差之千里。一位韓國公民與一位朝鮮公民同時出現，人們一眼就能看出他屬於半島的哪一邊；而上世紀70年代的大陸人與香港、台灣人的相貌差別，也是非常鮮明的。
即使同一國度不同時代的公民，其相貌特質也不同。翻出老照片看一看，會發現上世紀80年代之前的中國公民，除了穿著上藍、黑、灰的大一統之外，相貌也彼此很相似。全民唱紅歌、喊萬歲、明哲保身的日子，怎能不在臉上留下痕跡？那個時代的臉，多在拘謹中帶著聖徒般的虔誠，在眼神中夾雜著驚恐與警覺。不知不覺之中，制度與文化已把相貌如此精雕細琢。同樣大眼睛、高鼻樑的雙胞胎，只因生長於不同制度的國度之中，相貌與神態就會差之千里。俗話說，相貌是凝固的表情，表情是流動的相貌。內心活動流露在表情中，長年累月下來，就在臉上留下了年輪。憂愁混濁了人的眼神，憤怒拉下了人的嘴角，恐懼壓彎了人的脊樑。
觀看民國時期的思想家以及知識分子的老照片，讓人感嘆的是，從胡適、嚴復、聞一多到蔡元培、劉文典、柔石、錢玄同等等民國文化人，一個個都是氣宇軒昂，英氣勃發。並非他們的五官多麼標準，而是眉宇之間透出的那股凜然正氣，那種自由噴發的思想之光，照亮了相貌。中國知識分子覺醒時期那燦爛的探索精神，造就了一批相貌堂堂的男子漢。
再觀當代知識分子，錚錚男兒的形象卻成了比較珍稀的物種。有了點兒年紀的文化人，有些變得神態拘謹、表情糾結，眼神游移，形象猥瑣。經過上世紀50年代之後的一系列政治運動，中國知識分子於如履薄冰的生存狀態下活著，在極度壓抑下苟且偷生者有之，取政治之機巧四處鑽營者有之，苟且偷安者有之。再後來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在量化考核帶來的生存線掙扎中，文化人的心態再度扭曲，為浮躁與焦慮折磨。活得如此艱辛複雜，即使先天五官端正的，也往往被歲月刻上了平庸與淺薄。
就是民國時期的政治家，很多以中等之人的五官，卻能顯出一表人材。當代官員雖也有相貌不俗者，可也有不少被官位毀了容貌的。有人以前挺精神的一位，當官後就變成油頭粉面的胖子。看有的官員在報紙上「出鏡」，形象真不能恭維。大腹便便，雙層下巴，眼神流移，表情交雜著暴戾與圓滑。俗話說人不可貌相，可相貌難道不是內心世界的流露？美國大選時百姓以貌取人，不是沒有道理。政客想取得選民支持，先得身材健美、神清氣爽。
誰都願自己更討人喜愛，雖然決定不了遺傳因素，可在一個越來越開放的社會中，可以通過修養讓自己變得更悅目。我覺得，「精神美容法」較重要的是：之一，生活簡樸。少些對化妝品與高檔服裝的慾望，過多的慾望會讓你早生皺紋。之二，多積德行善。美好的感情，會讓人神情甜美。之三，多寬恕他人。學會寬恕，才能保持清明的心靈，讓人血脈通暢，青春永駐。之四，多動腦子，多讀好書。近來常看各報讀書版，見很多新生代作者眉宇間凝固著浩然之氣，是思想之光讓他們相貌堂堂。
北京人不滿意自己長相時就說：「俺生得對不起社會！」可見對相貌負責，並非小事兒一樁，而是一份嚴肅的社會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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