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浩
有雜誌透露,我們公司要仿效美劇拍攝方法,先拍第一集,視乎觀眾反應,加以修正後,才繼續拍攝餘下的集數。不錯!公司確有這個安排,而且我們仿效美劇的不止是這種拍攝pilot的做法,在劇本和拍攝手法上,亦會參考美劇的處理。
早前透露過,公司最近辦了連串的workshop,其中一個就是分析美劇,看看有甚麼值得我們效法的地方。我們從題材、講故事的方法、人物的描寫、分場節奏及技巧、情節的鋪排、對白的精煉等各個方面,做了一個巨細無遺、全面性的分析。
從分析中看到,美劇跟港劇著實有顯著的分別。美劇除了在題材上較新穎之外,跟港劇最明顯的不同之處,就是節奏明快得多。美劇每集的場口數目一般都有四十多場以上,但港劇只是介乎二十多至三十多場之間。雖然不能片面地單看場口的數目,就指美劇節奏快,但再點算一下美劇對白的數量,就會發覺美劇雖然場口眾多,但對白的數量反而比港劇少,難怪部分港劇被指為廣播劇,經常口水多過茶。美劇中有部分場口甚至只得兩三秒,完全沒有對白的,而且他們的鏡頭都很短,所以就製造出緊湊的效果。
我在這次workshop中,故意抽取了《Dallas》來跟港劇作比較。《Dallas》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香港配音片集《豪門恩怨》的延續篇,以家族鬥爭為題材,故事把恩怨延續到下一代。題材上跟港劇中爭產劇極為相似,所以我刻意揀選了這劇,看看美劇在處理這類劇集上有何分別。從報道的資料顯示,昔日的《豪門恩怨》的分場和處理手法原來頗接近港劇,他們場口的數目比一般美劇為少,而且對白亦較多。不過,直至廿一世紀,新一輯《Dallas》面世,雖然仍然是以家族爭產為題材,但場口數目已變成了四十多場,數量跟一般警匪、追兇、科幻等美劇不相伯仲,這證明美劇與時並進。然而反觀港劇,由我最初入行至今時今日,場口數量變化不大。
另一個美劇與港劇不同之處,就是人物設計上不著重交代身份、背景、關係,也不刻意討好觀眾。初入行時,前輩都會教我們在第一集劇本上,就要交代清楚主角的身世背景、家庭關係,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主角一定要討好,可是美劇《House of Cards》,主角正正是個愛耍手段的小人,完全跟我在編劇生涯中所學到的理論,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
在進行這個workshop之前,部分編劇也覺得,美劇我們向來都有追看,根本毋須刻意開個workshop來作分析研究,但結果是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得著,連帶製作組的同事也大力讚賞,覺得獲益良多。為了提升港劇水準,公司要求我們在編導演各方面都要模仿美劇,同事之間的反應各異。
我個人認為,美劇的水準遠勝港劇,港劇還有好大的進步空間,現階段嘗試模仿美劇,有助提升我們自身的水準。不過,長遠來說,港劇需要尋找自己的路向。事實上,我們在編導演三方面的人才都有別於美劇,即使要模仿,拍出來的亦不會跟美劇一模一樣。而且就連帶觀眾的層面也有分別,兩個地方在文化、普遍的教育水平、人倫的關係上亦有不同,觀乎日本、韓國,甚至中國內地,他們的劇集在這十多二十年之間,都有了很大進步,我相信他們的創作人亦觀摩了不少美劇,可是在他們的製作上,卻保留了很大的自身特色,我覺得香港需要的,亦是一個有自身特色的新港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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