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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筆數年的梁鳳儀最近「重出江湖」,去年在微博發布撰寫長篇史詩式系列小說「我們的故事」的消息後,今年將帶來第一部上下兩冊的小說《亂世佳人》,現身香港書展,7月19日將舉辦講座,與書迷分享新書內容。曾出版過百部作品的她,一直把工作重心放在企業上,坦承做生意、決策才是她的正職,創作是副業,因而這次拋開正職投入寫作的決定,既讓人大跌眼鏡,也讓書迷欣喜不已。但梁鳳儀再三強調,這是她的封筆之作,以後絕不會再創作,因為「創作太寂寞了」。
她熱愛商界,更愛家庭,希望退休後能做一個稱職的家庭主婦。創作?已經足夠了。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伍麗微 圖:被訪者提供
一直以來,梁鳳儀都被標籤為大眾文學作家,尤其擅長寫財經愛情小說。她寫商界的風起雲湧,寫商業買賣的操作,也寫她的愛情信仰。但這次的系列小說,她一反常態,放棄自己最有把握的財經類創作,反而寫一套政治愛情小說。小說的時間跨度非常長,從1949年新中國成立,寫至2017年香港回歸二十年,整個系列預計超過六十萬字。
如此龐大的創作,她給了自己一個時間─五年,她說必定在2017年7月1日前完成。她坦承,早於十多年前已有寫政治小說的打算,只是那時的她太忙,沒辦法靜下心來寫,但隨著年紀愈來愈大,加上倪匡先生的鼓勵,她才給了自己一個明確的限期,強迫自己去完成這套書。對她而言,這套書將是她創作生涯的一個總結,也是她作為作家的最後一個使命──紀錄歷史。
寫政治愛情小說
無論是以前她寫《盡在不言中》,還是如今寫《亂世佳人》,總覺得對於梁鳳儀來說,寫書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以前的她是一個「快槍手」,一天可以寫出一萬多字,如今的她雖然笑說自己寫作的速度已經大不如前,但搜集資料、大量閱讀加上構思寫作,她也不過用了四十多天便完成二十多萬字的寫作。雖然第一部小說出來了,可以鬆一口氣,但梁鳳儀還是忍不住說,創作實在很可怕。
這也是她抗拒成為一個作家的原因。「我一定不做,一定不再寫。」梁鳳儀說得堅定,「做作家像懷孕一樣,懷孕時你怎麼知道生出來的是甚麼。」第一,有可能胎死腹中,寫到最後寫不出來並不奇怪;第二,有機會難產;第三,生出來後發現孩子可能是瞎的聾的啞的缺了手腳的,是一個殘疾人士。「大家都知道你懷孕了,你要讓孩子順產生出來,眼耳口鼻都齊全,那才是皆大歡喜,如果是帥哥美女就更開心,不是也沒關係,起碼健健康康,這個過程多麼不容易!」她形容作家是不斷懷孕、不斷恐懼的工作,又寂寞又辛苦還要擔驚受怕,她並不喜歡這個過程。而寫「我們的故事」這個系列更讓她害怕,因為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寫作計劃,而且結構也非常複雜,背景牽涉香港六十多年的歷史,稍不留神,容易寫得不好。
串連歷史與人情
故事從1949年開始說起,這一年是新中國成立之年,也是梁鳳儀的出生年,從這一年到2017年,香港發生了很多重大的事件,小說融合政情、商情、人情、愛情,娓娓道出一個家庭三代人六十多年的人事變幻。目前寫完的《亂世佳人》,背景只涵蓋了1949至1959這十年,首先登場的人物有點特別,因為作者將自己父母的影子投射進去,因而內容、情節有不少來自於自己父母的經驗。
「一開始的十年,香港的歷史根本就是共產黨與國民黨鬥智的政治舞台,那時候兩黨鬥得厲害,無論嘉頓事件(雙十暴動)、大公報事件(1952年因譴責港英政府惡行被罰停刊12日)、喀什米爾公主號爆炸等,都是政治事件,這也是在香港發生的重要歷史,不能不寫。」民生方面當時香港民不聊生,住屋問題一直困擾港人,幾場大火如石硤尾大火、東頭村大火等,導致數十萬人無家可歸,大火的發生讓港英政府正視居住問題,設立徙置區,這才有七十年代的居者有其屋計劃。這是一個發展的過程,那麼商業、教育、人情這些歷史又如何?「那時地頭蟲是廣東幫,過江龍是上海幫,上海幫來到香港發展,他們如何輸給廣東幫呢?」只怕很少小說會觸及這些商業發展。
第一部小說後,第二部將從1960寫到1975年,然後是1976至1997年回歸前,最後是1998至2017年回歸二十年的審視,以時間作為小說的分野,以愛情穿梭其中,這不僅是歷史書或政治書,而是以人情包裹著政治社會民生的一部小說。
「這是梁鳳儀的故事,也是你的故事、他的故事,更是香港人的故事。」
大眾文學有價值
正因為結構大、牽涉的類型、層面也多,這也是為甚麼梁鳳儀今年才正式動筆,「這是我一直抗拒執筆的原因,擔心自己寫得不好,這麼多年沒有寫作了,自己能否駕馭整個結構,真的很擔心。」不能否認的是,寫政治愛情小說比財經小說難太多,「財經只是一點皮毛,如果看過的話,你會知道那是一個背景,不過是一個發生在財經界的故事而已,只有一點點財經技巧,但這次的定位,我沒辦法不去面對政治這回事。」
重新執起筆桿,倪匡的鼓勵與推動應記一功。他說,一個作家停下來不寫的話,就很難執筆再寫,你必須克服它。「他很緊張我的書,更幫新書寫序。」
對於過去創作的小說,儘管被定位為消閒小說,但她已經很滿意,甚至覺得自己就是要寫大眾文學。沒人喜歡看財經書,但加上愛情,就變得容易讀下去,這次的政治小說也一樣,政治歷史太沉重了,加入愛情人情,就變得可親可愛。她樂於創作消閒小說,因為容易看容易消化,讀者也容易接收訊息。「用顯淺易明的寫法,讓讀者享受閱讀,他們看得開心,得到一些訊息,這是我最想要的結果。」在她眼中,大眾文學有其價值,帶給人刺激、娛樂,也是一種價值,瓊瑤的書影響了幾代人,能夠經歷這麼長時間的洗禮,書依然有銷量,這一定有其道理。
「我的書雖然不是定位很高,只是以我的才學,能夠寫出這麼多書,有這麼多人喜愛,我已經非常滿意。我不是冰心、魯迅、巴金……我也寫不過金庸、倪匡這些香港大作家,但我的書有讀者,已經有自己存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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