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余良虎
三
生活是七彩斑斕的，茶是五顏六色的。綠、紅、青、黑、白、黃六種顏色組成了中國六大茶系。六種色彩囊括一個茶的世界。
中國人很詩意，把茶的名字都叫得讓人浮想聯翩。「西湖龍井」、「洞庭碧螺春」、「廬山毛峰」、「黃山雲霧」、「安溪鐵觀音」……每一款茶都沉積著豐富的文化底蘊，在浩瀚的中華茶文化蒼穹裡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中國茶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茶，融佛家的禪定般若的頓悟，道家的羽化修煉，儒家的禮法、淡泊，凝成中華茶道精神的精髓。有人說，中國茶道體現的是清、敬、和、美；有人說是廉、美、和、敬；有人說是理、敬、清、融。茶界泰斗張天福提出儉、清、和、靜的中國茶禮。不論哪一種論調，都詮釋了茶的天地人和的稟賦。茶的隨性教我們學會忍讓和包容，並讓我們認識自己，回歸本心，返璞歸真。
茶也可以醉人。茶醉不同於酒醉，茶醉了人更理智。女作家曹俊英說，酒是感性，是詩人；茶是知性，是哲學家。酒是愈喝愈糊塗，茶是愈喝愈清醒。酒的場合熱烈也虛情，茶的環境安靜也真情。兩種況味，一個是淡定而寧靜，一個熱情而豪邁。
四
茶和瓷器是中國人的兩張名片。世界每一個角落都飄蕩著中國茶的醇香。從茶馬古道到印度、緬甸、尼泊爾；從絲綢之路到中亞細亞；從恰克圖到蒙古、沙俄；從馬六甲海峽到歐、美、非。茶香飄過日本海，成就了日本茶道。茶傳播到西方，變成了一道人文風景——下午茶。
從十八世紀開始，歐洲上層社會的貴族們，就對下午茶情有獨鍾。那些名媛仕女們一邊喝著下午茶，一邊愜意地享受午後陽光。在茶香瀰漫的午後，私底下興奮地談論著別人的生活，並想像著自己童話般的未來。茶與瓷器的尊貴，似乎成了某種身份的象徵。
大約是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三世左右，茶傳入歐洲。在瑞典，茶非常受歡迎。他們認為，珍貴無比的東方神液，來自一個神秘的東方國度，一個擁有美麗的絲綢、精美的瓷器，還有上等的好茶的富裕國家。每當有遠航的船隻歸來，哥德堡這個城市，就會像過節一樣歡騰。1745年9月12日，這一天，人們和往常一樣，一大早就迫不急待地等候在海邊上，等候著哥德堡號的返航。因為哥德堡號帶來的不僅是他們貴如珍寶的茶葉，還有那個關於遙遠國度一些聞所未聞的故事。然而，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在離港口900米處，哥德堡號莫名其妙地偏離了航線，駛進了著名的「漢尼巴丹」礁石區。剎那間，海水湧入船艙，哥德堡號龐大的身軀帶著滿載的中國貨物沉入海底。船上370噸中國茶葉和那些精美的瓷器就此留在了海底。後人這樣描繪道：「在漢尼巴丹海域，哥德堡號沉沒的地方，從此，變成了世界上最大的一隻茶碗，散發出茶的芬芳。」
多少年過去，當人們從海底沉船打撈出來豐富物品，仍然讓世人震驚。最讓人稱奇的是在海底沉澱近250年的茶葉，竟然香氣四溢，清新如故。不能說這不是一個中國茶的奇跡。
五
人生如茶，茶如人生。我們品茶猶如在品人生。白族人的三道茶，先苦後甜再回味，再現的就是人生的一路歷程。盧仝的《七碗茶》：「一碗喉吻潤，二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惟覺兩腋習習清風生。」酣暢淋漓地品出了茶的「特異功能」。
我們處在一個生活節奏加快的時代。為生計而奔忙的人們，腳步匆匆。茶能讓我們慢下來，靜候心靈。感受一番「起嘗一甌茗，行讀一卷書」悠閒自在。在繁忙中停一停，在躁動中靜一靜，靜下來品一盞春茗。如一副對聯寫的那樣：「談古論今，只惜時日短，品茶揮毫，才知韻味長。」
無論身在何處，只要一杯茶在手，立刻便能與自然相擁，與天地相融，心靜如水，參透人生。這正是「結廬在人境，卻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