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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蘿油把冰冷冷的牛油夾在熱烘烘的菠蘿包中，冷熱相濟、鹹甜相和。資料圖片
中國文化富融攝力，所謂融攝力，就是融合與攝收外來文化的能力。外來文化來了，我們鮮加排擠，卻多求同存異，取彼之菁去己之蕪；最終與之融合，創造出一個簇新的文化來，這就是「夷狄進於中國，則中國之」的現代精神了。這種親和精神，對己自信而不封閉，對外欣悅卻不傾倒；漢唐兩朝之所以強大，就是融攝了當時別國的文化。
吃乾炒牛河 飲紅豆冰減鹹熱
香港，雖然割讓了百多年，可是這種精神並沒有失落。我們把外來文化加以融攝，結果孕育了閃亮的香港文化，這是我們引以為傲的。這不單可從電影、音樂、建築、時裝等方面見之，也可在尋常巷陌的民間小吃上呈現。治大國如烹小鮮，似乎另外有新意了。
香港的飲食文化，很能體現上述精神。把這文化演繹得最傳神的，莫過於茶餐廳。茶餐廳，是茶居與餐廳的合成語，名字本身就有中西融合之意，英文無論怎樣譯：restaurant、café、eastern and western restaurant，都不能把精粹譯出。其前身是冰室（café），但經過港人打造後，就變成一間中西兼備的食肆。其特別之處，不單在提供中西不同菜式，而在融和了中外不同食物。譬如：吃梅菜扣肉飯後，人可喝一杯檸檬茶消減膩滯；先喝一碗「下火菜乾湯」，方嚐吉列豬扒飯。這種飲食方式，港人並不以為怪；只是苦了侍應，令他們不知應擺放刀叉還是筷子！又例如「菠蘿油」和「鴛鴦」。前者把冰鮮牛油夾在熱烘烘的菠蘿包中，冷熱相濟，鹹甜相和，共冶一爐而得其甘。後者把咖啡與紅茶融聚在一杯子裡，啡澀引發茶濃，茶甘激蕩啡香；況且咖啡燥熱，奶茶寒削，兩者互補益得其利。有了親和力，就是刀叉和筷子，也不會在茶杯裡起風波。
餛飩變雲吞 豬肉換鮮蝦
這種融合精神，其實根源於中國的融攝文化。回顧香港往昔，我們不難找到相似的痕跡，只是融合的不限於中西，也來自南北。譬如餛飩，那本是北方食品，主要餡料是豬肉；但落地香港後，我們以音譯稱之為雲吞，又就地取材以鮮蝦作為餡料，早已成為地道食品。
又如雞蛋馬仔，那原是滿洲人的食品，滿語叫「薩其馬」，是切成方塊的甜糕點；但在香港生根之後，名字只保留了馬字，我們冠之以雞蛋以顯其意；造法方面加入了蜜糖和牛奶，又改烘為炸，使之更香脆可口，只在外形上保留了切得方正，現已成為街頭小吃。
只要有中國人的地方，這種生生不已的融攝文化，就會延綿下去。如果真有外星人，我們也會與之親和，擷取其芳。或許將來，我們的街頭小吃、餐廳食肆，會有很多異樣的食物，諸如桂花壽司、叉燒漢堡、火星扣肉等。我們不必訝異，卻可以歡喜；因為，你我相逢在這土地上，互放了光亮。■圃丁
作者簡介：現職中文教師，大學畢業之後，全程投入教育事業之中，一晃眼30多年。知命之後，回歸中國文化；躬耕校園一隅，推廣儒道，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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