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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寫甚麼文章，「起承轉合」都是最基本的章法。但「起承轉合」是甚麼意思呢？語見元朝楊載的《詩法家數》：「律詩要法，起承轉合。」「起」是指文章的開頭，「承」是指承接上文加以申述，「轉」指轉折，「合」指結束。所以這個成語泛指文章的作法，固然有時也指拘泥古板，但先學好套路而後創新，恐怕是不可避免的過程。
戰事連連 躍然於紙
我們來看看杜甫的名詩《春望》，首聯「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便是起句，以較為平實的手法描寫了歷經戰事之後的景象：國破家亡而山河依舊，長安城因為人去城空而雜草叢生。對比從前熙來攘往的繁華，這一景象令人感慨悲傷，因此接下來的頷聯一 展開細節便有了直懾人心的力量：「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春天的繁花盛開，但因為國事而更覺傷感；鳥鳴啁啾，但因為與親人別離而更覺離恨。通過以上兩聯的描寫，戰事連連的景象躍然紙上。
思情之情 回味無窮
三聯則轉向了人的心理，擊中戰爭中人心最脆弱的一點。「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戰爭持續了太久了，一封家人的書信能抵上萬両黃金。這裡的數字都是虛指，上句寫戰事久，下句寫音訊隔絕。這一句由前兩聯的景物描寫轉向心理描寫，儘管離恨深沉，但有了前兩聯的鋪墊，顯得飽滿自然。最後尾聯描寫憂愁之情境，「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因為憂國思家，頭髮不僅白而且稀疏脫落，連髮簪也無法固定頭髮了。思念親人的心境以細節描寫襯托、收束，落筆輕巧而含蓄，讀來回味無窮。
可以看到，「起、承、轉、合」並不是時間的順序，也不是空間的順序，而是依照所表現主題的內在情緒波動而自然地在景物描寫、心理描寫等等不同寫作要素當中轉換。我們寫文章也是一樣，開頭可以開門見山，也可以藏頭甚至設置懸念，但一定要與下文銜接。展開時要能夠令主題更為深入，體現出層次。而在文中，至少要有一處令人眼前一亮。就像我們平常所說的「高潮」，總要將情節鋪墊到最緊張衝突的一刻，或將情感累積到最濃厚豐沛的一處，自然傾瀉。而後收尾或呼應全文，或再度點題，都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港大附屬學院講師 鄭蕾
隔星期三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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