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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釣魚。網上圖片
盧一心
現在有人把釣魚看成很貴族化的一種休閒方式。而我卻認為，釣魚其實是很平民的一種。當然，這樣的見解並不矛盾，各人的經歷和理解角度不同，觀點和體驗方式也就有異。把釣魚看成是很貴族化的一種休閒方式也是沒有錯的，現在許多達官貴人或顯赫族群每有餘閒就會駕車自備魚竿魚餌去某山莊或海景邊上垂釣，名曰休閒，或叫遣興，亦稱品位。我所說的很平民化其實主要是基於我個人的經歷。
童真如魚，小時候的我，很喜歡釣魚，每每看到有人在釣魚，心裡面便會發癢，恨不得馬上就蹲下來垂釣。我小時候的釣魚經歷是非常有趣的。記得，我剛學會釣魚不久就挨了大人們一頓痛罵，因為別人是去釣魚，而我還沒去就釣到鄰居一隻肥雞。那隻雞趁我沒注意，把魚餌吃進脖子裡拿不出來，最後鄰居只好把那隻雞殺了，我也因此挨了大人們一頓痛罵。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我家屋後有條河流，由於改溪造田，那條河流變淺，但河裡的魚很多，尤其是每次發大水，河裡的魚似乎一下子變得更多了，因此，常常有人在河邊釣魚。那個時候釣魚與休閒無關，釣魚的人只想把河裡的魚釣起來帶回家當菜餚。我看到那些人常常釣到不少魚，也跟着去釣，偶爾也能釣到幾條魚回家。父母親雖然不太贊成我去釣魚，認為那是貪玩浪費時間，可我爺爺卻十分贊成我去釣魚，因為我常能釣回幾條魚，而爺爺是非常喜歡吃魚的。況且，那年頭有魚可吃，簡直是跟過節一樣，一般都捨不得自己吃而是拿到市場去賣。爺爺不僅為我做了幾桿釣魚竿，還為我做了魚網，有空時我還經常去抓魚。有一次，我做了一條暗釣，也就是在一條繩子上掛了好幾個魚餌，然後把它放進河裡，兩邊或一邊固定位置，這樣就不會被魚拖走。用這種暗釣釣魚人可以不在現場，傍晚時候放進河裡，天亮時再去拿回來就行，要是有魚上釣也就用不着擔心什麼。那次，也是我第一次學別人放暗釣，沒想到在放魚餌時，先把那隻肥雞給釣了，不被大人們痛罵才怪，也因此，我對這件事情記憶猶新。在後來的經歷中，我確實也釣過不少魚，雖然都是些小魚。
說起釣魚，趣事一件件湧上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釣魚的運氣向來非常好，幾乎每次行動都會有所收穫，這件事情讓鄰居的舅舅也眼紅起來。本來他是不喜歡讓孩子們去釣魚的，可是看我每次都會有那麼多收穫，慢慢也心癢了。有一天他突然下決心，給他的三個兒子都配備了魚竿，讓他們跟着我去河邊釣魚。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三個兒子就是很少有機會釣到魚，這讓他很沒面子，不久之後，他就沒收了三個兒子的魚竿，從此不讓他們去釣魚。我釣魚的運氣真的非常好，舉個例子，我曾經在不到二十天裡釣到了十五隻鱉，而別人一年到頭也很難釣到一隻，也因此我心裡常常發毛，心想，為什麼會這樣呢？我釣魚上癮的時候，不管颳風下雨，也不管烈日驕陽，都會準時垂釣。有一次，我就在一場約十幾分鐘的雷陣雨中，釣到了一隻鱉和幾條青魚，那個時候我就用一張塑料紙罩住身體，堅持在雨中垂釣，收到了意外的驚喜。說到釣鱉這件事，有段經歷非常有趣。有一次，我釣到了一隻大鱉，差點沒釣上來，因為我釣魚的魚繩是用以前用來結斗笠的玻璃繩拆下來的，非常細小，不能太用力，否則稍微大一點的魚一掙扎，繩子就會斷掉，從而前功盡棄，徒留嘆息並心疼不已。那次，我一上手就知道釣到了大魚，而且判斷可能就是一隻鱉。由於那陣子經常釣到鱉，自然就有了經驗和感應。大魚露出水面，一看果然是一隻大鱉。內心一陣狂喜之餘，生怕繩子斷掉，就小心翼翼把大鱉拉到岸邊，可是卻被岸邊的水草卡住了。心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下水去抓。一手拉着繩子，一手伸進水裡。忽然，左腳踩到了那隻大鱉的後背，腳不敢動。我正準備雙手入水去抓牠。突然，左腳後跟被牠咬住了。當時年紀尚小，就在那一剎那，頭腦有一閃念，聽說過被鱉咬住要等天打雷才能鬆開。那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一隻手抓住鱉身往後拉，另一隻手卡住被拉長的鱉脖子，用力一拽，鱉的嘴巴鬆開了，就這樣興致勃勃把那隻鱉活活抓回來。而這一番人鱉大戰全都是在水底下完成的，誰也沒看見，誰也不知道。後來才發現，其實我也是付出了慘痛代價的。我左腳後跟被鱉咬掉了一小塊肉。那隻大鱉足足有一斤七八両重，家裡人捨不得吃，賣了三元五角錢，大喜。
我也曾經有過偷釣魚的經歷。那時候，鄰村有一口池塘在原野裡，放養了不少魚。四周圍都是麥地，我和同村的一個釣友禁不住誘惑，偶爾會偷偷跑去偷釣魚，人就貓在麥地裡，只把魚鈎拋入池塘。有過釣魚經驗的人就知道，池塘裡的魚都是餵養的，很容易上鈎，因此，不用多久就可以釣到幾條魚。不過，那魚既然是鄰村人放養的，自然也不讓人去釣，而且常常會去抓偷釣者，我們雖沒有被抓過，但也有過幾次冒險經歷。如今想來，小時候的生活也是蠻有鄉趣的，不像當今的小孩，幾乎失去了天然的樂園，實在有些遺憾。
魚我所欲也，釣的不僅是童真，也是一種經歷，更是一種難得的心境與樂趣，而其中的滋味也是非常特別的，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表達，甚至是只可意會而無法完整表達。可惜的是，現代的孩子大都很難有這種體會了。別說城裡的孩子們少了些自然與童趣，連鄉下的孩子也越來越少有這種機會了，因為現在的河裡魚已經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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