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盈慧
人生總會認識一些人物,相處多年,既陌生而又熟悉,交情似有還無。就說多年光顧那個髮型師B吧,之前她還是我第一個髮型師A的初級助理(如果是男生,便是俗語所稱的洗頭仔),A移民後,我才迫不得已轉換其他髮型師。
可是沒有忘記A臨行前對我說過B這孩子聰明,又肯苦心學習。所以一直對B留有良好印象。 多年前有一天,路上就與B相遇,打過招呼,問過近況,知道她已正式當上髮型師了。想起A曾讚賞她,便要了她工作的地址。
當B第一次處理我頂上工夫時,我還是有點患得患失,不知她手藝如何,當她放下剪刀後,我也露出愜意的表情。多年來,更換過幾個髮型師,都不能令我滿意,就從今日B的工夫,重現到當年A的標準。 每次剪髮時,她也像大多數她的行家一樣,怕客人寂寞,都會找些話題,而B比較喜歡談家事,尤其是愛談她的兄弟姊妹,誰顧家誰孝順都說了,不是視客人為朋友,怎會說起家事來?雖嫌饒舌,到底是個重視親情的女孩子,這是我對她唯一的印象;可是除了知道她的英文名字外,就連她的中文名字都不曾問過。
還有打從讀書時代光顧的眼鏡店,那個老店主,有時我為了趕潮流,想配個新款鏡框,他老人家便會語重心長勸喻:「你現在那副眼鏡,還可佩戴一段時間嘛,配來幹嗎,貪時髦嗎?」我老爸還沒有這樣的口吻,真是不想多做生意的奇人。我帶父親去配眼鏡,他發現我爸原來眼睛有毛病,於是督促我趕緊帶他去看眼科醫生,等看好了才配鏡;某眼鏡連鎖店的店員但求做成生意,從來不會這樣說。今天老店主已經離世,他兒子也有乃父作風,每次看見客人把眼鏡隨意放在玻璃桌上,都會認真地教訓客人,這樣會容易刮花眼鏡鏡面。可是,光顧多年,除了知道對方的姓氏外,其他還是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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