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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書可讀篇章不少，甚為過癮。 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小學時，老師推介我們看冰心的《寄小讀者》，看了，也沒有什麼印象，因為那時我已對魯迅的小說入了迷，不喜冰心的「柔軟」。唯一的印象是，冰心向我們展示的「愛的哲學」，愛母親，愛所有的兒童，是個正面的形象。
後來讀了一些文學史之類的著作，始知冰心的散文，風魔了不少青少年，她的文字還被封為「冰心體」。近來看了一部書，一本非常「日常生活」的書，才看到冰心的另一面。
這部書是李舒的《山河小歲月》，題目旁有行小字：「著名文人的民國生活手冊」。其中有則〈冰心大戰林徽因〉，寫得有趣得很。
林徽因近年在內地出版界被炒得火熱，有關她的文字和著作，大量出籠，相對之下，冰心這名字已很少掛在讀者的口邊了。
林徽因這人，是在看徐志摩的傳記、情史之類的作品後，才得知她的名字；一些中國現代文學史，鮮有提及她。
林徽因是美人，是才女，是梁啟超公子梁思成的夫人，與冰心同是福州人；冰心的先生是吳文藻，與梁思成是好朋友；冰心與林徽因用當代的語言是：她倆是「閨蜜」。梁氏一家住於北平頗見特色的四合院，客廳在林徽因的佈置下，更是「赫赫有名」，成了北平當時最有名的文化沙龍，往來無白丁，如「狂追」林徽因不遂的詩人徐志摩、哲學家金岳霖、政治學家張奚若、哲學家鄧叔存、政治問題專家錢端升、物理學家陶孟和、考古學家李濟、文化領袖胡適、美學家朱光潛、作家沈從文、蕭乾等，俱成這個所謂「太太客廳」的座上客。
林徽因的風頭和「招搖」，惹來不少北平婦女的妒視，「全把她當做仇敵」（李健吾語）。相信分屬好友的冰心也看不過眼，一九三三年，便寫了一篇毒舌文：《我們太太的客廳》，發表於天津《大公報》文藝副刊。這是篇小說，文中人物全是影射，明眼人一看就知，「我們的太太是名花」、「是個不喜女人的女人」、「她先生的照片不能跟太太擺在一起」，在「我們太太」的豔射下，先生「在客人眼中至少是猥瑣，是世俗」。此外，還橫掃了一班「座上名客」。這篇文章一出，林徽因自是氣頂，於是送了一壇又陳又香的山西醋給冰心。自此兩人交惡。平情而論，冰心雖似為梁思成抱不平，實則是對這位「閨蜜」的「風光」滿懷妒意。
徐志摩撞飛機死後，冰心還寫了一封奇怪的信給梁實秋，指他「究竟是女人誤他」？「還是他誤女人」？還說「我和他從來就不是朋友」。冰心與林徽因、徐志摩的恩怨情仇，真是「儒林外史」有趣的一頁。
回頭說一說這部《山河小歲月》，可讀篇則不少。有些題目起得甚為渲染、誇張，如上述〈冰心大戰林徽因〉、〈房奴郁達夫〉、〈北漂青年沈從文〉、〈張愛玲的「抗虱戰爭」〉等，每則都配上漫畫，讀之甚為過癮。這是今年八月剛出的新書，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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