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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有學兄考問筆者一個問題：今有一井，深30呎，井底有蛙，欲出其外；倘蛙日上躍3呎，夜下墜2呎，問蛙離井需時多少天？筆者答28天，但學兄說錯了，是27天。他強調到了第二十七天，蛙既到井頂端，又怎會那麼愚笨不往外溜呢？其時，筆者一片迷糊疑幻；及長，方知道這問題並無必然答案。問題本身就有問題，犯了闕義的毛病。
所謂闕義，即是意思不完整。就像上文井蛙一事，題中並無交代，蛙在井底起步之時，其姿勢如何？是平趴還是直站？如果為平趴，則首天牠總要用多少力氣去把身體曲轉，當天應不能上爬3呎，答案是28天；就是後退一步，把這蛙看為一點，牠第27天到了井端也應就自動下墜2呎，答案仍是28天。除非，那是一隻很進取的蛙，牠早已像跑手般的On your Mark站好，只等天亮就拼命的往上跳躍，那就27天。因為到了該天，牠的後爪應在井頂端，身體應超過了井端，蛙身很有機會微屈而跌出井外。當然，還有其他可能情況，那答案就更不能一概而論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若討論對錯 須彌補闕義
又譬如，「失敗乃成功之母」這句話，在感情上雖有鼓勵人的作用，但在句意上並不完整，如要討論對錯，就須彌補闕義。
第一要補上的，是全稱或存在量詞（邏輯述語，quantifier，即All or Some），那是要註明這句話是否對所有人、所有失敗而言。如果是，則這句話意為：「對於所有人而言，他每一次失敗，均會化成日後某些成功。」但如是說，則明顯這為錯；人只須舉出「項羽烏江自刎」這反例，就可推翻是說；項羽這次失敗死了，怎能帶來日後甚麼成功？ 或許有人說，他的失敗可以轉化成別人的成功！這種轉化論，其錯謬處是概念滑轉，扭曲了原來句意。大概，很少人會把這句話理解為「自己之失敗乃他人成功之母」！
受多方影響 對錯無絕對
第二要補上的，是規範討論的範圍。如果，上述語句只適用於某些人、某些失敗的話，則論者應把範圍交代清楚，否則就會游談無根，浪費時間。比方說，這句話只對小朋友一般而言，範圍是學習技能，如走路、踩單車、寫字等。小朋友在學習過程中，每一次失敗均能促進下一次成功。還須補充，這是一門社會科學，關乎人的心理結構、其他環境因素等，對錯並不像自然科學般那麼絕對；故此，我們討論時，宜加上「一般而言」。
文憑試口試中，遇到這類題目，如能細心加以分析，並引導其他組員作深入討論，定能使主考老師眼前一亮，自取佳績，也惠及他人，功德無量。像「『有志者，事竟成』這句話，你同意嗎？」受過思方學訓練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句話自然不適用於任何想望（如想做世界首富） ，只適用於某人能力範圍以內的事，如一般學生想考進大學。釐清問題，劃定範圍，方可進行討論。
破含混，補闕義，思方救亡。
■預告：「思方學介紹之三」將於2015年1月14日刊登。敬希垂注。
■圃丁
作者簡介：現職中文教師，大學畢業之後，全程投入教育事業之中，一晃眼30多年。知命之後，回歸中國文化；躬耕校園一隅，推廣儒道，自得其樂。
隔星期三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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