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必有「中」：借詩喻今 一詩「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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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牧慨嘆詩仙李白「不見容於當道」。 網上圖片

談到台灣新詩，自然不得不提已成立60年的「創世紀詩社」，而現時《創世紀》詩雜誌的總編輯則為詩人辛牧。辛牧在1960年代即發表新詩，1976年曾一度退出詩壇，但1999年復出寫詩後，佳作迭出，很快又得到讀者的青睞。他的《端午──給屈原》、《致李白》、《黑心症》等都涉及本欄曾介紹的「雙關」手法，讀之除有助認識詩人風貌外，亦足以強化我們對「雙關」的掌握。

屈大夫做幌子 批詩人節「冇餡」

辛牧為人狷介耿直，敢於對詩壇上看不過眼的事情直接炮轟。《端午──給屈原》敘述眾人四處尋找沉江而死的屈大夫，其實只為拿他做個幌子，或召開詩人節慶祝大會，或頒給某人一個詩獎，其實都是借重古賢的名聲，往今人的臉上抹金。辛牧看不起這種以「雅」的名義遂行的「俗」事，在詩中他說，倒不如高高興興地放個年假，「大口吞下一顆又一顆的粽子 / 把自己撐得更有分量」──「撐得更有分量」便屬一語雙關，既指飽食粽子會令身量變大，亦兼指通過自我修養使藝術能力有所提升，對詩人節等活動之不夠「分量」、忽視內涵作出了批評。

嘆李白「不當道」 借「黑心」指人心

在同樣以古代詩人為主題的《致李白》中，辛牧的特立獨行又獲得呈現。他慨嘆詩仙李白「不見容於當道」，原因是他執持詩可以淨化世間的信念卻不善鑽營。辛牧的詩寫道：「這個世界 / 要麼夠紅 / 要麼夠黑 / 偏偏你是太白」，「太白」既是詩仙的字，同時又能指「清白正直」，結合了李白的稱呼及詩人的風骨，一語雙關，機智之餘，亦頗耐讀者咀嚼。

辛牧在2002年風聞某山區柳杉罹患「黑心症」（black rot symptom）之事，於是寫下了《黑心症》一詩：

縱使海拔一千公尺以上

盡看雲來霧去

仍難逃

黑心劫數

學者云

黑心乃空氣氧化使然

我仍慄然

柳杉如此，況

終日競逐

於塵土油煙之人乎

柳杉黑心是「病」抑或只是某些樹木品種的特色？這並非詩人的關心所在。活用「雙關」，「黑心」一方面描述樹木砍下來裡面竟是黑色的，一方面又指人的心腸受到污染，變得險惡──辛牧所關懷的，乃是現代社會慣於競逐而日漸變質的人性，這與他的喜歡「太白」、追求高潔，不啻是相通的。

《致李白》、《端午──給屈原》和《黑心症》三作除了能讓讀者認識辛牧的性情、關懷，一窺現代詩人的精神面貌外，就語文的教育而言，也為人提供了學習「雙關」的重要參考。一舉，兩得，這與「雙關」的精神不是也相當吻合嗎？■余境熹 香港專業進修學校語言傳意學部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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