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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書記錄了陳平原三十二年來的「心情」。
黃仲鳴
多年前,上海復旦大學籌劃出版一套學人的「三十年集」。其意是,一九七七年內地恢復中斷十年的高考制度,一批知青的命運由此而改變,投入與先前生活完全不同的時代洪流之中。三十年來,湧現了不少文人學者。而這批學人亦紛紛響應。二○一○年八月,終於出版了第一輯,學者十六人,包括我看過他們著作的葛劍雄、李輝、止庵、陳思和、葛兆光、林賢治等。
第二輯緊接於翌年一月推出,這輯更為大陣仗,共有二十二人,其中有我認識的陳平原和夏曉虹伉儷。
據悉,復旦出版社當初邀陳平原加盟「三十年集」,他一口謝絕。後來卻同意了,原因是復旦答應他可不選論文,只選評論或隨筆,「而且着眼點不是『好文章』 ,而是個人三十多年來的切身經驗、體驗、獨特的觀察與思考。」
就這樣,平原君答應了。於是就有了一部「三十年集」《壓在紙背的心情》。
陳平原的「三十年集」,與其餘的文人學者不同,他逐年記下當時的學術觀察,每一年都選一兩篇他認為得意的文章。而每年都有該年他寫的自家紀事。正是這「紀事」,可以看到他的心路歷程和學術經驗。當然,在紀事中,我們還看到他的賢內助,夏君曉虹。
平原君的「自家紀事」,由一九七八年入讀廣州中山大學開始,一直記敘到二○一○年。屈指算來,應有三十二年。但一九七八年之後,一跳就跳到一九八五年,而在這一年的「紀事」,就以簡筆寫了一九七九至一九八四的事蹟。而這一年的六月,即在北京攻博的第二年,便與夏君共諧連理。至於二○一○年之後的「紀事」,我們還待平原君自己再來書寫。但我想,他不用「紀」了,因為這三十二年,平原君在學術界的成就和聲譽,已是如雷貫耳了。後來的,只是錦上添花矣。
一九七八年是平原君的人生轉捩點,在此之前的知青歲月,卻令他遺憾一生。
二○○二年九月至翌年一月,陳平原講學台灣,在回答學生的問題時說,文革時他無法升學,下鄉當農民,沒有時間好好唸書,是一個很大的遺憾。尤其是外語,他說:「你們很難想像,我是進了大學,才從ABCD開始學起。所以,我的外語永遠不好。」
耶魯大學的孫康宜教授,曾安慰他說:「你就不用學了,別學了!」
這番話,陳平原理解為再學也學不好。
的確,平原君太多書要看,太多課要教,太多文章要寫,怎有餘閒再專攻英語?何況,這對他並非必需。他在自己的研究領域,已有豐碩的成果,這些成果足以令他自豪,外語算得是甚麼!但對他來說,這始終是一個遺憾。而聽說,他應徵海外教職時便吃了虧。好吧,就讓我代他說吧:「哈哈!你們不聘我,就是你們的損失!」中大真有眼光,准他留在北大,讓他成為「雙聘教授」。
沒有了一九七七,就沒有了陳平原的一九七八,沒有了一九七八,就沒有了後來的陳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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