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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育群的最新力作《田野上的史記--行走嶺南》面世,以個人切身的體驗與視角,抒寫茈L所感悟的嶺南大地上歷史與現實豐富的牽連。
熊育群對廣東歷史文化的關注,緣起於2000年左右一次客家之旅。當時他去了幾處客家地區,精神上突然找到了「回家」的感覺,孤獨感消除了,這種奇妙的感覺,讓他對客家人一下子產生了興趣。他把這個過程寫成了文章《客都》,收錄在《田野上的史記》一書。寫這篇文章時,他也逐漸發現了大家對嶺南文化的認識其實很片面。「嶺南文化對中國現代國家轉型的巨大作用,嶺南的文化還不為世人所知,甚至在嶺南之外形成了一種偏見,這都是極不應該、極其令人痛惜的。」
熊育群感歎,嶺南文化是最豐富、最具自己特點的文化。在嶺南文化中,熊育群注意到兩個方面,一個是移民文化,這是本土化的中原文化;另一個則是西方文化,就是東西方文化大碰撞。其中移民文化是在一個土壤裡形成的,這個土壤便是百越土著文化。
百越的消失
關於百越族,最早有記載的是秦始皇統一中國,他派了一支50萬人的軍隊打到嶺南,然後統一嶺南。任囂和趙佗是統帥,任囂在廣州實行了跟土著融合的政策--通婚,也重用當地百越族人。這些在歷史典籍中有一些記載,但非常少。
這些年來,熊育群一直在廣東各地尋訪,想尋找這些嶺南土著的生活遺跡,卻發現真的太少太少,既沒有留下多少名人,也沒有留下像樣的遺物。雷州半島的石狗勉強算得一個。這個石狗相信是留下他們生活遺跡的東西。它是生活中的藝術作品,同時,雕塑填補了中國雕塑史的一些空白。
而現在,廣東人的祖先幾乎都是從中原移民過來的。百越土著們到哪裡去了?誰也說不清,也許我們的血液裡融合了他們的血液,他們的基因進入了我們的身體;也許他們被趕走了,去更遠的地方了,東南亞或者其他更加遙遠的地方。總之,這塊土地上現在全部都是中原人的後代。原先的土著人就像浮萍漂走了,一點痕跡都沒了。熊育群歎息,他們是嶺南文化最遠古的、最原初的東西,他們對我們的影響一定不小,但我們自己搞不清楚了,嶺南文化主體變成了移民文化。
廣東三大民系的前世今生
歷史上的數次大遷徙讓廣東形成了以客家人、潮汕人、廣府人為主的三大民系。談起各個民系的來龍去脈,熊育群滔滔不絕。
他自己最為感動的是客家人。「他們的特性明顯,這個民系對中原祖先、對中原文化念念不忘;他們對自己生命來源的追尋都浸透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了,這種對根的自覺意識,世界上任何一個民系都沒有這麼強烈,所以它保留的中原文化的痕跡或者烙印也特別深。」
以建築為例。梅縣南口鎮橋鄉村的圍龍屋,是梅州客家最典型的民居,房屋相連呈半橢圓形分佈,大橢圓套小橢圓,一圈圈向外擴散,中間是圓弧形的過道。過道有門通往屋前地坪和半圓形的泮塘。包在中心的是家族宗祠。這些獨特又傑出的建築形式,是客家人在這片土地上的創造。他們為了適應新的環境,為了不忘記中原文化,以空間體現蚞妙a的綱常倫理,表達荌l宗認祖的心結,一個家族的血脈在空間上得以呈現。
而潮汕人的歷史似乎是一個謎,熊育群看來,潮汕人有一種貴族的文化。
到潮州先看飲食--潮菜,菜式做得非常精巧、精細,器皿也非常精緻,很多菜配有作料,一個菜有時候有兩三種作料,吃得十分講究。潮州人的功夫茶喝出了繁縟的茶文化。潮汕地區經濟不算最富裕,但是這種趣味和飲食的習慣又非常貴族化。
同樣,其建築也非常精緻,紀念韓愈的韓公祠瓦片那麼小,瓷磚的貼花跟刺繡似的,做工考究,非常精美、非常精細。有的地方農民甚至把種田當成繡花,橫平豎直,對秧苗間距到了苛求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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