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福建尤溪「半畝方塘」。網上圖片
文：廖楚強
在福建中部山區，有一個千古名城尤溪。這裡是理學家朱熹的誕生地，歷史文化的積澱非常深厚，自然環境非常優美。但是由於過去山區交通不便，資訊不靈，知名度不高。最近由於橫貫閩中直通江西的向莆高速鐵路的建成通車，以及新建的高速公路四通八達，尤溪已經揭開了神秘美麗的歷史帷幕，成為旅遊、考察和傳統文化研究的熱點。尤其令人嚮往的，就是朱熹的千古名詩《觀書有感》：「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就是在尤溪創作的。詩中「源頭活水」所傾注的「半畝方塘」，至今還有尤溪縣城南朱熹的誕生地，故址猶存，成為一個重要的文物古蹟。
尤溪，別名沈溪，唐玄宗開元二十九年（741年）始設縣，隸福州。當時這裡還是人煙稀少、尚未開發的地區。唐詩人韓偓《尤溪道中》詩云：「水自潺潺日自斜，晝無雞犬有鳴鴉。千村萬落如寒食，不見人煙空見花。」由此可見，唐朝時尤溪還是一片荒野的景象。宋太平興國四年（979年），尤溪改隸劍州（今南平），設四鄉八里，從此開始有所發展。特別是一代名儒朱松朱熹父子寓居尤溪以後，對尤溪的人文教化不遺餘力，從此尤溪遂一躍成為文風盛極一時的山區名城了。現在的尤溪，隸三明市管轄的範圍，新建的向莆高速鐵路就從尤溪朱熹的誕生地南溪書院經過。
尤溪縣全境是以中、低山地和山間小盆地組合而成，呈現山林地貌特徵。其東部屬戴雲山脈的主體部分，地勢略高。其中白岩山海拔1442米，為全縣最高的山峰。這一部分均屬中生界上侏羅紀火山岩的地質層。西部則屬玳瑁山脈的北部，地勢略低，地質結構也比較複雜，但大部分為花崗岩裸露。在東西兩大山脈斷裂間構成了許多山間丘谷和山間小盆地，形成了尤溪獨特的地形地貌，就是在如此優美的生態環境中流淌着千古不竭的「源頭活水」。
與地脈斷裂相關聯的，又構成為尤溪縣獨特的山區水系，即「尤溪水系」。全縣的溪流，分支交錯，像脈絡一樣密布縣境。但所有的支流都匯集在尤溪主流，最後流入閩江。由於山林對溪流的影響，使尤溪的所有溪水都非常清澈；真是山青水秀，構成了尤溪縣非常美麗的大自然景觀。例如在尤溪縣城，就由青印溪和湖頭溪兩條秀麗的溪水環繞在縣城的東西南三面；而在這兩條溪上，還分別建築了別具風格的兩座「吊橋」，秋風夜月，人在橋上，真是美不勝收。當地詩人田濡曾寫詩讚道：「連卷雙彩虹，倒影明鏡裡。天風冷然來，吹月墜江水。」而宋代名儒朱熹，當年就是誕生在如此美麗的「兩溪」之南的「南溪書院」。
朱熹之父朱松，是於北宋宣和五年（1123）任尤溪縣尉的。後因反對秦檜，力主抗金，遂被秦檜加上了所謂「懷異自賢」的罪名而罷官。但朱松雖然在尤溪罷官，卻對尤溪產生了深厚的感情，竟不願回到他自己的祖籍婺源，仍然留居在尤溪設館教學。他因一生清廉，一罷官就兩袖清風，連一間棲身的住房都沒有。好在他在尤溪有個好友鄭義齋，將自己在溪南的一所別墅贈送給他居住教學。這個別墅後來就成為千古名勝「南溪書院」。而朱熹就是在南宋建炎四年（1130）誕生在這個南溪書院的。他的青少年時代，都是在南溪書院讀書寫作的。而在這裡，朱熹寫的詩很多，除了最著名的《觀書有感》之外，還有一首膾炙人口的傳世佳作《玉溪橋》：「獨抱瑤琴過玉溪（即「青印溪」），琅然清夜月明時。只今已是無心久，卻怕山前荷蕢知。」這就是朱熹青少年時期在尤溪縣生活的寫照。
至於朱熹留下的詩作中，人們最熟悉的，當然是《觀書有感》了。這首詩深入淺出，對人生世事很有啟發，又具有深奧的哲理性。但是詩中所寫的「源頭活水」和「半畝方塘」，究竟在哪？自古眾說紛紜。據《千家詩》注：「半畝方塘，言其小也」。這是「望文生義」之說，沒有事實根據。後來又有各種不同的「考證」，有的說在浙江淳安，有的說在福建的建陽，甚至有的說在湖南或江蘇，當然也有的說在福建的尤溪。如果根據歷史的事實來考證，筆者就認為應以福建的尤溪最為可靠。首先，尤溪是朱熹的出生地，至今尤溪在朱熹當年的南溪書院還保存着「半畝方塘」和「活水亭」的古蹟。這些古蹟，都在南溪書院的大門之內，文公祠之前的大天井之中。「活水亭」下的池水，至今仍然如許之清，主要就是因為有「源頭活水」滾滾而來。在南溪書院的左邊，確有一條小溪名曰「源頭活水」。此水出自天湖山，清澈的泉水，就是由此溪流到「半畝方塘」。其次，這個「半畝方塘」早在朱熹出生之前就已有了。《尤溪縣志》中載有朱松《蝶戀花．醉宿鄭（義齋）氏別墅》詞云：「清曉方塘開一鏡，落絮飛花，肯向春風定。」朱松，就是朱熹的父親。可見朱熹的詩也是受到父親這首詞的影響而寫的。而所謂「鄭氏別墅」，即今日之「南溪書院」。此外，在另一部《朱子實紀》中載：「方塘半畝亭在尤溪縣治之南，南溪書院內。宋嘉熙間，縣令李修建。」後來清康熙55年（1716），延平府通判兼署尤溪縣事楊毓鍵修的《南溪書院志》中載有明人蘇章《半畝方塘次韻》詩云：「活水源頭流不息，千岩匯入此方塘；天光雲影依然在，不比唐陵漢寢荒。」直到清道光年間和民國初年重修的兩部《福建通志》，也都記載「半畝方塘在南溪書院，即鄭義齋故宅，朱子觀書處也。」根據上述資料，斷定朱詩中的「源頭活水」和「半畝方塘」，其地點當在福建省的尤溪縣。
宋朝以後的尤溪，不但文化開始興盛起來，而且農業經濟也有了迅速的發展。在元朝的時候，這裡一度成為福建省的一個種植甘蔗和製糖業的重要基地。當時這裡出產過許多糖，並運往外省。
新中國成立以後，尤溪更成為閩中山區的經濟大縣。由於全縣溪流密布，水力資源非常豐富，早在改革開放的初期，尤溪就已成為全國農村電氣化重點縣之一。現在以電力工業為龍頭，帶頭建立了以紡織、礦產、林業三大系統的支柱產業基地，而在農業方面，也在全中國具有領先發展的地位。現在更由於全國人民對弘揚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視，尤溪縣便自然而然的成為中國南方研究朱子學術文化的重要基地。最近尤溪縣政府已在「南溪書院」附近建立了「紫陽生態公園」和「朱子文化園」等旅遊設施，並且配合建設「朱子文化城」的設想，進行了一系列促進旅遊事業的學術活動。如今在「半畝方塘」和「活水亭」的旁邊，還保存着傳說是朱熹親手種植的兩棵古樟樹。這些寶貴的文物，雖歷盡人世滄桑，仍然保存完好，成為尤溪最重要的文化旅遊資源。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