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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鄉的小河是「我」快樂成長的搖籃。 網上圖片
王大慶
老家的門前,有一條彎彎的長長的小河。河畔長茪@排排垂楊柳,一棵棵垂柳,就像一個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凝眸遠望,細細地體味茞M澈秀水的深情,陣陣微風起,柳梢拂水面,似在與小河互訴衷腸。小河清澈的水,如甘露如乳汁,養育了一河兩岸的人們。
記憶中的小河,河面寬約50米,沒有人知道它從什麼地方來,只知道它穿過兩座小橋,由東向西,一路歡歌流向九龍港。九龍港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相傳很久以前,某年大旱不雨,草木枯焦,生靈有塗炭之險;一日,天空驟起雲彩,有九龍從天而降,噴水如注,衝開九條港叉,生靈得救。九龍港遂由此而得名。九龍港是九條分支小河的匯合處,也是水運的集散地,悠揚的搖櫓聲中,不時有小船運來長江水鮮、蔬菜瓜果,泊在橋洞邊,兩岸的人們便紛紛走出家門,與之交易......
小河的早晨是優雅的,水綠得像玉,清澈得似鏡,裊裊上升的霧氣像潔白的羽紗,輕輕掩茪p河那羞澀的面孔。須臾,太陽露出了半個臉蛋,小河熱鬧起來了,鵝戲水,鴨歡叫,人們擔水、搓衣、淘米、洗菜......不亦樂乎。
小河的傍晚是絢麗的,夕陽的餘暉落在河面上,河水閃動赶`粼的金光,兩岸b鬱的樹木倒映在金色的水中,嫵媚萬分。當夕陽收起最後一抹餘輝時,歸來的漁船便陸續亮起一盞盞明亮的馬燈,就像天空上一顆顆燦爛的星星。
夏天到了,小河更是風情萬種。河畔開滿了各式各樣的野花,有的鮮艷奪目,有的淡雅樸素,有的芳香撲鼻,有的濃濃密密,向人們傾訴茪j自然芬芳的話語。野花、垂柳下的小河成了孩子們最好的遊戲場所和避暑勝地。中午的時候,大人們都休息了,我和我的小夥伴們不用招呼都會聚在這裡,鑽進小河扎猛子,打水仗,盡情地在水中撲騰,游乏了,便爬上岸扯幾根柳枝盤在頭上扮演「小兵張嘎」,玩起「打鬼子」的遊戲。直至薄暮,大人們催喊幾遍才戀戀不捨而歸。
晚上,我和我的小夥伴們要麼打茪漡q,躡手躡腳地到河邊捋爬上岸納涼的沼蝦、螺螄;要麼躺在竹床上,瞪蚨‘洵P星的夜空出神地想荂u十萬個為什麼」,河風徐徐地拂在光身子上,挺愜意的。對岸,不時傳來悠揚的竹笛聲,在小河上空飄蕩,更增添了小河夏夜的美好和寧靜。
小河還是魚蝦們的樂園,河面上不時有魚兒躍出水面,與人嬉鬧。
小時候,我和我的小夥伴們經常站在河邊,看小鴉船捕魚,只見小鴉船上一人撐船,不斷地揮篙趕那魚鴉捕魚的同時,用一隻腳踩那蹺蹺的小木板,打擊船沿,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音,這魚鷹就不斷地鑽入水中,有時銜出一條鯽魚來,有時候幾隻魚鴉會齊心協力搞到一條大鯉魚。看得我們心花怒放,猛然鼓掌,為魚鴉叫好,為清澈的小河裡有這麼多魚叫好。
那時的我,最喜歡跟荍琲漱p夥伴們去摸魚。小河的水不是很深,河裡的魚很多,牠們大都小小的,非常機靈。有一種叫「挺棒鼓」的小魚,眼睛大大的,肚子鼓鼓的,總是靜靜地呆在淺灘那裡不動,似乎專等你來捉。我們躡手躡腳地走到牠身後,將兩手合攏,猛地一下撲過去,似乎已經把牠捂在手裡,可高興地跑到河邊把手鬆開,手裡卻往往只有一小把泥沙。好狡猾的「挺棒鼓」。最難捉的要數泥鰍,渾身黏乎乎的,經常會躲進泥裡。捉泥鰍,必須看準牠所在的位置,下手快而準,使勁抓住泥鰍和牠下面的泥沙一起攥上來。而比較容易捉的還是鯽魚。記得我第一次下河摸魚,一袋煙的工夫就抓住一條二O岸多重的鯽魚。我開心地叫啊跳啊跑到岸上,交到媽媽手裡。媽媽高興,周圍的大人也都在誇獎,這娃娃不簡單哩。滿懷蚇鳥藺M激動再次躍進水中,俯下身子向前繼續摸魚。哈哈,老天助我!又抓到條鯽魚。後來我又抓到一條昂刺魚,只是一不小心被牠昂起的硬刺螫了一下,手指流血了,可我沒鬆手,而是捏住牠背部的那根硬刺,讓牠「昂刺,昂刺」地向我求饒。見此情景,摸魚的小夥伴們都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故鄉的小河佔據了我童年大部分的記憶,它是我快樂成長的搖籃。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小河的水已不像以前那樣清澈,雖然人們仍在這條河裡汰洗衣服,但已不能飲用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來水。小河再也不是孩子們戲水的露天浴場,人們只能帶茷臚l奔向那昂貴的游泳館。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小河也不再是魚蝦們的棲息地,很難見到魚蝦們的蹤影,河水變得渾濁不堪發黑發臭,賴以生存的魚蝦遭到了毀滅性打擊,不時有死魚死蝦漂上河面。人們再也不親近小河,而是掩鼻而過;再也不善待小河,而是隨意排污,任其自生自滅。
如今,故鄉的那條小河已經消失,再也見不到小河的漣漪,再也見不到兩岸的垂柳野花,再也聽不到小河的歡歌笑語,河面上豎起一幢幢高樓大廈,記憶中清新自然的氣息早已蕩然無存。童年的小河只能在夢中重現,它留給我們無盡的懷念和深深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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