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 輝
馬克奈波的《醒覺之書》類似「心靈雞湯」,但卻讓讀者走近自己的靈魂深處,得以從中學習「聆聽」之道,這對一個噪音之城而言,未嘗不是一種福音吧,比如在《禱告的禮物》(The Gift of Prayer)一文中,以印度聖雄甘地(Gandhi)的一段話為引子:「禱告並非索求,那是靈魂的嚮往,日日承認自身的脆弱......一顆沒有言語的心,遠遠勝過一堆沒有心的言語」,皆因甘地心目中的禱告,乃呼求感激之情。
《禱告的禮物》也有一個日常化的寓言:在路上遇見一個盲人,在陽光下搖擺身軀,他沒說出任何言語,臉上卻有止不住的笑容,像牧師或巫師,用整個身體禱告,在靜默中吶喊;儘管盲人不能看見,但日子已經足夠美好--如果人們也有辦法嘗試着去學習「聆聽」,心所能知曉的一切便超乎言語了,就像盲人被一道光芒擁住,那比任何期求都更為壯麗。
馬克奈波指出,禱告作為一種感激形式,就是靜心「聆聽」,可以打開一切的門--呼吸、甦醒、歌唱、學會「聆聽」萬象,不妨想想,生而為人是多麼的可貴;欣賞螞蟻、羚羊、蠕蟲、蝴蝶、狗、貓、禿鷹、狼、虎、橡木和海洋,從而意識到地球的無數物種之中,只有一小部分生物擁有「覺醒」的本能,是的,只有人類才會「覺醒」;那大概就是甘地的道理:必須臣服於在世間的生命,先承認自己的脆弱,方可放下面具,面對世界。
走到戶外吧,或靠近窗戶,關注身邊的一切生物,想想鵝卵石、樹皮和石凳,將注意力集中在人能做到,而它們卻做不到的內部事物,馬克奈波認為「覺悟」並非發現一些新事物,而是回歸到早已存在的一段漫長且痛苦的旅程,那就如海倫盧克 (Helen Luke)所言:「每個人出生時都是沒有負擔的--沒有期待和悔恨,沒有雄心和難堪,沒有恐懼和擔憂,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馬克奈波告訴讀者,位於臍帶上有一個神聖區域,源源不斷地散發着安寧,心理學家稱之為心靈(psyche),神學家稱之為靈魂(soul),榮格(Jung)稱之為「無意識之座」(seat of the Unconscious),印度教大師稱之為「大我」(Atman),佛教徒稱之為「法」或達摩(dharma),里爾克(Rilke)稱之為「本性」(inwardness),蘇非派稱之為「心」(Qalb),耶穌稱之為「我們愛的中心」(Center of our Love)。
而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則稱之為「顯義與晦義」,他認為聆聽舒曼(Robert Alexander Schumann)乃一種喜樂,而在舒曼的時代,每種樂器,從魯特琴(lute)到色士風(saxophone),都暗含意識形態:「鋼琴在一個世紀中經歷了歷史性的演變,而舒曼卻成為了其受害者,作為主體的人歷經了蛻變:內在性、親密性和孤獨感喪失其價值,個體傾向於群居,傾向於群體、大眾、同時常常是陣發性的音樂,表現基於我們,而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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