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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啫喱蠟冷卻後酷似金魚袋中的培養水。
雖然觀展人從不能在博物館裡發現設計師們的行蹤，但不得不說展覽設計是博物館工作中至關重要的一環。因此，第一屆香港博物館節特於「反轉博物館」系列節目中安排了「與博物館設計師會面」講座，請來分別參與過「皇村瑰寶：俄羅斯宮廷文物展」、「巨龍傳奇」、「刻畫人間 ─ 朱銘雕塑大展」等熱門展覽設計工作的專業設計師，向廣大市民展示大型展覽背後的幕後花絮。
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趙僖 （部分圖片由主辦方提供）
想像中，博物館設計師應該屬於那種「高洋上」的職業，即高端、洋氣、上檔次。不僅可以近距離長時間地接觸各類奇珍異寶，還能鎮定自若地在空調房內聽着音樂，喝着咖啡，於設計圖上揮灑創意。但現實和想像間往往存在巨大鴻溝。實際上博物館的設計師們通常需要通宵達旦研究展品資料，風雨兼程趕赴挖掘現場量度文物尺寸；甚至要去街市購買鮑魚冬菇，並在施工現場解決大大小小意想不到的突發狀況。一場大型展覽的背後隱藏了太多奇聞趣事，日前多間博物館的「隱形超人」現身香港藝術館大堂，與百餘名聽眾分享其獨特的工作經驗。
以終為始 開啟工作
「皇村瑰寶：俄羅斯宮廷文物展」展覽是由香港歷史博物館與國立俄羅斯皇村博物館聯合籌劃的重要合作項目。2014年10月開幕，展覽透過數百件從國立俄羅斯皇村博物館借出的珍貴文物，包括畫像、服飾、瓷器、手工藝品，以及一輛亞歷山大二世加冕典禮時使用的華麗馬車，來呈現俄羅斯豐富的文化歷史面貌。舉辦這樣一場大規模的俄羅斯展究竟應該從何處入手？香港歷史博物館設計師馮雪梅告訴大家：「在一切開始之前，設計師首先要列出一個事無鉅細的工作計劃。『以終為始』是製作日程表的最重要原則。以『皇村瑰寶』為例，10月正式開幕，我們就從這個時間點啟動倒數機制。根據每項工作需消耗的時間從後往前推算，越過一條條deadline，鎖定6月，就是應啟程前往聖彼得堡沙皇村所在地，去和借展單位商量展覽細節的具體時間。」
關於何為「以終為始」，香港藝術館設計師江國樑亦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江國樑表示：「『刻畫人間--朱銘雕塑大展』所展示的《人間系列》是朱銘藝術生涯中最重要的作品系列之一，創作時間橫跨三十多年，反映出他對人生百態的敏銳觸覺。這組雕塑展現不同的人物形象，因此我們將東展區設計成街道的感覺，用多個不規則平台，劃分不同組別展品。例如為古裝人形雕塑搭建中式舊屋佈景，為『游泳系列』設計『泳池』，將小型舞者雕塑安置在雲石旋轉舞台之上。令觀展者走在這條純白的街道上，閱覽色彩繽紛的人間景象。問題是，博物館始終是公共空間。所以我們開始設計時，腦海中除了要有展覽效果圖，更要為『街道』預留出能讓輪椅順利通過的殘障人士通道。這些方面最初就要格外注意，絕對不可以在進入施工期後再臨時修改。」
為求靈感走四方
對於設計師，我們有許多美好的誤解，其一是：以為古靈精怪的他們可以足不出戶便能靈感如泉湧。但其實，設計師只有走出四面牆進行實地研究，經過細緻的考察，才能設計出具有高還原度的展場。踏足俄羅斯皇村博物館後，等待馮雪梅去做的工作多如繁星：首先是向借展單位作陳述報告，爭取對方認可。然後跟隨館長去挑選展品，記錄展品信息。最後得總結皇宮室內往外建築的特點，盡可能多地為設計團隊提供參考，幫助他們發揮創意。馮雪梅回憶說，印象最深的是前往畫倉選畫：「因為借展方所提供的展品數據未必準確，所以我們要自己去量一量，同時看清楚畫框背後是否可以打螺絲釘，為未來佈展做準備。當我們走進幽暗的地牢，看到被火漆封死的古老倉庫門一點點開啟，印入眼簾的每件展品都價值連城，連館長都陷入了選擇困難。設計師的工作量大且雜，光有天馬星空的思維是萬萬不夠的，必須學會時間管理，以要事為先，方能順利完成工作。」
曾參與「巨龍傳奇」展覽籌備工作的香港科學館設計師陳溫美霞也說：「『巨龍傳奇』的展品來自內地8家博物館和海外5家博物館，展品數量龐大，但為了學習化石骨架的組裝方法，核對骨架尺寸，觀察挖掘場地為日後設計展台提供靈感，儘管只有半年備展時間，館長、設計師、工程部的同事還是一起飛到甘肅、雲南、重慶各地做考察。最終我們根據科學館入口處長走廊的特點，將一層一層展板設計為不同地質年代的化石截面，從地球誕生開始到寒武紀、侏羅紀、白堊紀以此類推，讓參觀者邊走邊認識不同年代曾在地球上出現的動植物。」
一絲不苟撐起創意
1856年，亞歷山大二世於莫斯科舉行加冕典禮時使用的華麗馬車以及安裝在6匹馬上百來件的精緻馬具，可謂是整個「皇村瑰寶」展覽的亮點展品。但據馮雪梅透露：「自1913年羅曼諾夫王朝成立300周年慶祝典禮後，整套馬車和馬具便沒有再一起使用或展示過。皇村博物館亦稱，由於長期以來一直沒有製作出能與馬具完美契合的馬匹模型，且有些組件已不確定究竟是何用途，所以俄方也沒有信心能把馬具安裝到馬匹模型上去作展示。為讓創意成真，當下雙方工作人員立即用凳子和布料現場『造馬』研究馬飾的穿搭方法，並仔仔細細地量度馬具尺寸，以期回港後可製造出完美的『馬模』。」在馮雪梅的心目中，每位設計師都是要求完美的，因為只有做足細節才能為觀展者呈現出優質展覽。她補充說，即便已把場館設計草圖交給施工隊師傅，設計師還是會在現場監工，一旦發現油漆噴色有偏差或燈光牆紙搭配效果不佳，就會拒絕收貨，要求師傅從頭再來。
香港歷史博物館另一位設計師朱偉雄也強調了一絲不茍的重要性。朱偉雄指出，小小差錯不但會拖延整體工作進度，而且可能付出昂貴代價。「作為皇村博物館內葉卡捷琳娜宮裡最出名的廳堂，『琥珀廳』堪稱『世界第八大奇觀』。設計師希望在展覽期間，把葉卡捷琳娜宮內8間廳房變為一個360度虛擬實景。故要求借展單位提供相片，我們將其用投影拼接起來，形成牆紙。但大家都沒考慮到，假如拍攝圖片角度性較強，會使平面與平面之間無法對接。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馬上請承辦商派工作人員飛往俄國，在休館期間實地拍攝。機票價格高昂不說還耽誤進度，所以做設計師工作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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