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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士多啤梨劇團《點點夢樂園》。澳門文化局提供
南歐伊比利亞半島上兩個劇團為今年澳門藝術節帶來的製作，一以童年來發揮，是兒童劇，一以暮年為題，是「長者劇」。相同的是都採用了很新的手法，對觀眾作出挑戰！如採用傳統欣賞方式態度觀賞，必然會因為「看不明白」而感到失望。但即使帶着腦袋進場，散場後亦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但卻不難獲得很大的啟發。
「新科技」天衣無縫
西班牙士多啤梨劇團（Maduixa Teatre）在澳門文化中心小劇場演出的《點點夢樂園》，本質是闔家歡的兒童節目。表面看來元素頗為簡單，一女一男兩位演員沒有台詞，只運用熒幕投影來表演。表面較易看易明，兩位演員以肢體動作、舞蹈與啞劇的方式，結合着「新科技」產生出充滿幻想力、變化多端的奇幻故事。所謂「新科技」便是很有立體感的投影，投射在橫張於舞台後面的熒幕上。
獨特之處是這些投影配合着兩位演員，有時在幕前，而更多時候在幕後的動作，作出天衣無縫的「聯合演出」，由此產生出各種各樣的奇趣幻想；加上度身打造的原創音樂，全場暗黑下來將舞台上繽紛變化的投影加以突出，確是一次將「新科技」投影與傳統演技結合的成功範例。這種富有聽覺和視覺，不斷變幻的視聽效果，能讓一家大細都看得津津有味。
但這個製作費人思量的是故事的含義所在。愛整潔的女孩莉亞（Laia），每當在那幅又大又白的牆上（熒幕）出現污點（Dot），就會出盡法寶將污點擦掉。但當「點」（男主角）出現，魔法便出現了。這個魔法，其實便是按着「串點成線，接線成面」的方式，從點開始幻化出起起伏伏的線條，線條又幻化出各種各樣的圖形，那幅大白牆便有如魔術鏡，成為夢想成真的樂園。
可以說，在四十五分鐘的節目中，富有緩急節奏的圖像、燈光與音樂的結合，很有視聽之娛，很有可觀性，只是究竟會有多少人會思考到包含在這個「夢幻童話」中的微形大義呢？本是要想盡法寶除之而後快的「污點」，原來可以是萬物萬象之起源，那又意味着甚麼呢？
《點點夢樂園》列於場刊上的「幕後工作人員」多達十七人，可見要將新科技運用到舞台上並收到好效果，背後實是大有學問。舞台上的「真人」現場表演，如何和「新科技」作出天衣無縫的配合？箇中有何「法寶」？可以說是「業務秘密」，自難有答案了。
框架中插科打諢
至於葡萄牙麻煩劇團在舊法院大樓演出的《余．暮年》，文本改編自維艾拉．門德斯（Vieira Mendes）的同名作品，但參與文本創作的卻多達七人，其中四位亦是參與演出的演員，也就是說五位演出者中，只有一人沒有參加文本創作，就形式來看，這應是一個帶有很強的「集體演編」元素的製作。為此，故事中的五位演出者，儘管沒有明晰的身份角色，但都有鮮明獨特的形象，有趣的是，一個小時的節目，內容命題較《點點夢樂園》直接簡單，場刊中只有百餘字的「節目簡介」， 就是說「老」的問題：「老年代表着今天，亦是昨天。......生老病死本屬平常事，但人老了又代表甚麼？ 年邁代表挨近死亡，但憂愁可一笑而過，絕望可化為笑聲。」
演區內最吸睛的便是將大大的白色英文「OLD」字反轉過來作為佈景，是明確地告訴觀眾，這個製作會以顛倒的方式、「喜劇」的形態來講述看來應是沉重的「老」的命題。確實，整個製作的氣氛是頗為熱鬧輕鬆的，然而，觀眾散場後，是否能找尋得到場刊「節目介紹」中所提出的問題的答案呢？問題是：「因為我老了，所以說自己老？還是因為我說自己老，所以老了？」還有是否能找出「我是誰」及「何謂老去」的答案呢？
這個製作有很明顯的框架結構，開始時其中一位演員刻意告訴觀眾，他爸爸亦在座中親臨觀賞演出（講到真的一樣），演出最後該演員再度向在觀眾席觀看的父親「對話」，又以英語談到澳門藝術節、澳門文化局、在演出場地的展覽、畫展......刻意地將演出帶回到現實中來，結構上是前後呼應的佈局；同時，演出開始後，唯一的一位女演員雅爾丁（C. Jardim），胖胖的身形，卻能以無比靈活的、帶着誇張的演出方式，傳授製作及以之來自殺的氦氣袋「Exit Bag」......
隨後便讓時光「倒流」回一百三十四億年前，從地球人類的歷史來展示。演出過程便以寫上了數字的告示板，將觀眾帶回一百億年前、四十六億年前、四十四億年前......然後進到二十五萬年前的直立人歷史的新階段，繼續倒數......最後回到九個月前......兩個月、一個月......到結束前再回到劇場中來，可以說是有清楚不過的段落結構。
但《余．暮年》在此一框架結構下，穿插其中的卻是五位造型「奇形怪狀」的表演者，以仿如是插科打諢的手法，有時配合歌曲及舞蹈，亦會使用語言，以不同的演員組合，各自講述有關人類傳承和不斷老去等等問題的故事。這些故事都是片段的、零碎的，有輕鬆逗趣的，有幽默諷刺的，有些更是較為複雜的概念，內容包羅了太陽、地球及月球的話語、恐龍、染色體和人類的代代相傳......可說是雜亂紛陳，相互之間都看不出有何關係邏輯和連結。
面對着「豐富」且快速變換的內容，難免會看得有點吃力，觀賞後可能自己都迷失了。或許，這個製作的目的並非在於為「我是誰」及「何謂老去」的問題提供答案，而只是嘗試將一個嚴肅死板的題材，以不一樣的顛倒手法方式來重新論述。如此處理，亦確是能讓大家輕鬆地面對此一「老」課題，相反的是《點點夢樂園》卻是藉着高科技，將兒童劇的效果和涵意加以提升，兩者相同的是，都將表演舞台的空間進一步擴大了！ ■文：周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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