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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12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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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誌:無常


■星 池

睽違數月,少年不惜更改行程,重臨這座小市鎮。他不斷遊歷,鮮有再踏舊地,唯獨此處,令他難以忘懷。其實,上次觀光的人事,僅依稀浮在他的腦海,極為朦朧。名勝建築,他不特別回味,佳餚美饌,更是提不起興趣,可是,所住的旅館房間,窗外那片黎明美景,則一直烙在其心坎,揮之不去。因此,他希望能再賞美景。

夕陽西沉,路邊街燈漸亮,少年正奔往曾光顧的旅館。到達目的地,細看外觀,確定無誤,於是推門而進。職員如常慇懃招待,少年向其說明來意,道出上次入住的房號。職員便翻查資料,懇切笑說,房間尚未有住客,可幫忙安排,少年頓時放下心頭大石,連番道謝。少年甫進入房間,即臨窗遠眺。縱然夜幕已垂,他猶認得遠方的山脈,然後,非常期盼明早破曉一刻,觀賞晨光熹微的景色。由於對此地的夜景及生活不感興趣,所以決定早點入睡,以免翌日睡過了頭。

時間靜靜流逝不復回,少年睜開雙眼,瞥見房內仍頗黑暗,猜想天還未亮。怎料當視線掃向時鐘,顯示已是早上九時,他立刻走近窗前,只見一片霧密雲濃。他憶起凌晨,在半夢半醒之間,曾聽見雨聲淅瀝。他無奈慨嘆,昨日還陽光燦爛,現在僅能仰望霧霾的長空,感喟天氣的陰晴無常。

少年心願未了,決定在此多留一天。他梳洗完,吃過早餐,步出房間,即遇上隔鄰的住客剛回來。彼此有禮地微笑問好,談了數句,少年才離開旅館。在街上百無聊賴地走了一會兒,少年還是覺得待在房間閱讀書本更佳,於是返回旅館。途經走廊,再遇隔鄰的住客,少年向其頷首淺笑,他卻顯得煩躁不安,沒有理睬,少年只好默默入房,難明他何以喜怒無常。

這晚,少年小心翼翼地調校好時鐘的響鬧裝置,並且確定相機運作良好,一切準備妥當才上床睡覺。半夜,他凝望秒針滴答滴答,祈求新一天快點來臨。結果,鬧鐘未響,少年已起來迎接悄悄到訪的破曉。曙光擦亮了窗外的山脈,他卻看不到太陽從雲朵間升起,僅僅瞧見天空愈來愈光。他曾懷疑自己是否記錯房號,住錯房間。忽然,涼風輕輕吹過,少年才憶起,經過數月,季節已變,上次身穿薄身裳,現須披厚衫,太陽攀升的位置已不斷變遷。美景無常,少年只能把上次目睹的畫面藏在心坎,永久保存,學會珍惜及懂得欣賞美麗的人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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