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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城記:七弦入夢來

2016-08-19

何冀平

簡樸雅致的四合院北房,一明兩暗,小姑娘燃起艾葉香,烹煮六年陳福建茶,雖不是妙玉的「老君眉」、青玉斗和舊年雨水,卻滿室書香茶香,別有一番寧馨。

已是傍晚,北京依然如火烤一般燥熱,走進香山植物園的後園,吹來一陣徐風,竟帶茖Ё涼意。樹木b蘢中,是曹雪芹的故居黃葉村。曹雪芹一家從南京遷到北京衣食無濟,宮裡太后送了三對僕從和一個小院,曹家連遭不幸,以致連小院也維持不住,到了曹雪芹這一輩,搬離了崇文門的「十七間半」房,住到偏僻的京西黃葉村。有人說《紅樓夢》在此著成,也有人說,是曹雪芹到黃葉村之前已完稿,紅樓學家們爭論不休,其實一部作品的完成,連作家自己也分不清何時何地。

林木b鬱,翠林修竹,周邊有茶館、酒肆、古墩、石磨、水井,還有菜地,紀念館就設在曹家的遺址上,幾進小院子,曲折迂迴,綠蔭掩映,進門處一個磚木結構的影壁據說是當年的舊物。

在古樹下吃了簡約晚飯,古琴家楊青背茈j琴來了,同來的還有三個姑娘、一位中年女子,他們就是「琴夢紅樓」的組合。在故居廳堂中擺開簡約的舞台,女子們穿戴起古典服飾,楊老師彈奏古琴,小曹吟誦她自己寫的介紹每首歌曲的篇章,小曹梳茠蠷v,衣茖撊恣A頗有寶釵之意。有吟有誦有唱有彈,是仿古人吟唱的形式,弦歌雅韻的古琴,配以洞簫和琵琶,演繹八七版電視劇《紅樓夢》的紅樓組曲。楊青先生說,古琴很難演奏現代曲目,只有「紅樓夢組曲」宜古宜今,用古琴彈奏出來別有韻味。

領我來的是《紅樓夢》組曲的作家王立平先生。三十年前,立平先生接受了為紅樓夢譜曲的重任時很年輕,他閉門不出,用四年半時間譜成紅樓曲,僅一曲〈葬花吟〉就寫了近一年。曲出驚四座,自古以來方家對《紅樓夢》各有所說,自持己見,但對這十多首紅樓夢組曲,竟無一人說不。至今已經紅了三十年,必將繼續永遠流傳,人們說,這些曲子就是曹雪芹聽了也會認可的。

遠離窗外的喧囂躁熱蟬鳴,在這裡別有一番寧靜。長桌邊坐茪j約三十多人,是來自京城各處的紅樓夢和紅樓組曲的忠實追隨者,他們冒蚖髒鷃馬荂A靜心聆聽,享受一個與別不同的夜晚,可喜的是以青年人為主。

琴聲繞樑不去,這間曹雪芹曾經住過的舊屋,壁上彷彿隱約出現曹雪芹的手跡,除去我們這些迷戀紅樓的聽者,難道當真還有另一個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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