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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解惑】君子重德 詠蓮託志

2017-02-10

本港以洋紫荊為市花,其他常見的花卉,還有百合、玫瑰、蘭花、菊花、茉莉等,多不勝數,各有愛好者。在眾多花卉中,蓮花素有「花中君子」之美譽,被文人賦予高潔、清新、優雅、脫俗等正面意義,備受重視。

蓮花之所以被稱為「花中君子」,與周敦頤(1017-1073)有莫大關係。周敦頤,字茂叔,宋初道州營道(今湖南道縣)人。他出仕三十餘年,為官耿介清廉,深得百姓愛戴。晚年在江西廬山蓮花峰下的小溪旁讀書講學,以故居「濂溪」為室名,故世稱「濂溪先生」。著有《太極圖說》及《通書》四十篇,今有《周濂溪集》及《周子全書》傳世。周敦頤為宋初理學之祖,主力闡發太極、陰陽之理,不以文章著稱,惟其著《愛蓮說》一文,卻為千古傳誦之傑作,其文曰: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ヾ。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ゝ來,世人甚愛牡丹;予ゞ獨愛蓮之出淤々泥而不染,濯ぁ清漣あ而不妖ぃ,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い,可遠觀而不可褻ぅ玩焉。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う!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11眾矣!

暗諷爭名逐利

周敦頤借花喻人、詠物託志,通過對蓮花的讚頌,表達自己的志趣,揄揚君子高潔脫俗、正直不阿的品格。文末又以「牡丹之愛,宜乎眾矣」,含蓄地貶諷世俗爭名逐利的風尚。全文主題突出,層次分明,文字雋永,誠為佳作。

在佛教中,蓮花的意義更加不凡。傳說佛祖一出生便站在蓮花上,說法時亦坐在蓮花座,故佛教屢以蓮喻佛,以其出污泥而不染,以及花、子同時並存等特點,說明修行者應保持身心潔淨,明白因果不二之佛理。除此以外,蓮花還有沒有其他特點呢?試加以聯想,考考自己觀察能力吧。

譯文

水上、陸上、草本、木本的花卉,可愛的很多。晉朝的陶淵明唯獨喜愛菊花;自唐朝以來,世人都非常喜愛牡丹花;至於我,則對蓮花情有獨鍾,愛它生長在污泥裡而不被沾染,洗滌在清波裡卻並不妖豔,中心通達,外表挺直,不生蔓莖,不長旁枝,香氣遠播,愈益清芬,明亮潔淨地樹立在水中,(人們)只可從遠處遙望觀賞,而不好在花旁輕慢玩弄。

依我看來,菊花,是花中的隱士;牡丹,是花中的富豪;蓮花,則是花中的君子。唉!對菊花的喜愛,自陶淵明以後就很少聽說了;而對蓮花的喜愛,像我一樣的還有什麼人呢?至於喜愛牡丹的,應該就有很多了吧!

註釋

ヾ 蕃:通「繁」,形容繁多貌。

ゝ 李唐:唐朝由李淵建國,故稱李唐,以便與古代的唐堯分別。

ゞ 予:通「余」,代詞,我。

々 淤:水中沉澱的混濁泥沙。《說文》:「淤,澱滓,濁泥。」

ぁ 濯:洗滌。《詩經.大雅.泂酌》「可以濯罍」,《毛傳》:「濯,滌也。」

あ 漣:水面的波紋。《詩經.魏風.伐檀》:「河水清且漣猗。」《毛傳》:「風行水成文曰漣。」

ぃ 妖:嫵媚,豔麗。

い 淨植:植,樹立。淨,古通作「謘v,《說文》:「謘A無垢薉也。」段玉裁注云:「此今之『淨』字也。古謅結b,是之謂古今字。」本指水源清澈乾淨,引申指事物之陳新與美好。

ぅ 褻:褻瀆。《說文》:「褻,私服。浀蝖A埶聲。」段玉裁注云:「私、褻疊礡C《論語》曰:『紅紫不以為褻服。』引申為凡昵狎之偁。」褻本指貼身衣服,引申而有不潔、親暱之意,又泛指態度輕慢、不莊重。

う 噫:感嘆詞,相當於「唉」。

11 宜乎:理所當然。宜,副詞,相當於「當然」。

■謝向榮博士 香港能仁專上學院中文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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