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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裡行間】我佛山人朱愚齋

2017-04-25
■此書細述武技。這就是朱愚齋之「慣技」和筆法。 作者提供■此書細述武技。這就是朱愚齋之「慣技」和筆法。 作者提供

黃仲鳴

近日淘書,得兩本:我佛山人著《黃飛鴻正傳》,同一作者《黃飛鴻與林世榮傳》,俱殘破矣,但內文仍完整。出版社為新生圖書社,缺出版日期。當初在圖書售賣目錄上得睹,已覺大奇,奇在作者之名也。

我佛山人者,晚清小說家吳沃堯、又名吳趼人之筆名也。吳趼人在中國通俗文學史上,大大有名,因是廣東佛山人,故取名「我佛山人」。我佛山人與黃飛鴻差不多是同代人,是否有聽過黃飛鴻之名,那就不得而知了。但他居然為黃飛鴻立傳,確是出奇。

書到手,一翻,更是驚奇。書之第一頁,作者署名竟改為「齋公」。齋公為黃飛鴻弟子林世榮的徒弟。徒孫撰寫祖師、師傅事跡,名聲早播。這兩部以「我佛山人」出版之著作,乃我之新發現也。

齋公原名朱棠,後自改為朱愚齋,握筆為文後,多署名齋公,鮮有人知還有「我佛山人」。年前曾到嶺大講《少林寺中的山人》,指香港撰寫少林故事者,有五位山人,即:是佛山人、同是佛山人、念佛山人、禪山人、我是山人。五人之中,除我是山人是新會人、禪山人疑是佛山人外,餘俱為南海佛山人。齋公另署「我佛山人」,那他是佛山人了?南海人也。佛山原屬南海縣,而歷經改制,南海現為佛山市一轄區,即南海區。佛山與南海如臂膀。吳趼人為佛山人,康有為是南海人,可目為同鄉。齋公署名「我佛山人」,雖是抄襲吳趼人,但亦無可厚非。

當年的騷人墨客,皆好以「山人」署名。「是佛山人」是鄧羽公,「同是佛山人」是崆峒,「念佛山人」是許凱如。他們不是南海人,就是佛山人。佛山既出武人,又出文人,赫赫有名者不乏人。齋公本是武人出身,自小失學,有人記述曰:

「愚齋讀書無多,而能執筆為文,簡練遒勁,有漢魏風,純由於自修之故,蓋彼技成之後,納交於報人蘇守潔。守潔別署豹翁,嘗主《工商日報》筆政,其為文沉雄逸宕,最負時譽,愚齋耳濡目染,因其能文,以武人而能折節讀書,所謂難能可貴者也。」

朱愚齋「幼本寒微,賴母以活,故失學,稍長投身海幢寺為小廝,海幢寺為百粵四大叢林之一,其中多奇僧異士,愚齋習武,自此時始」,後再拜林世榮為師,習醫學武,終有所成。

齋公行文,有異於其他山人。文筆頗有蘇守潔之風,內容則屬「死硬派」,即以「武」為第一,不崇華美,只尚真實;故其敘事之際,必描述武技一番,致拖累故事情節與鋪排,讀者每閱之不耐。《黃飛鴻正傳》一書,與他署名齋公之《粵派大師黃飛鴻別傳》一樣,細述武術。這就是朱愚齋之「慣技」和筆法。

另外,《黃飛鴻正傳》為封面之名,內文第一頁卻書《黃飛鴻傳》。當年胡亂印製成風,故封面署「我佛山人」,是否齋公本意,抑是出版社之魚目混珠?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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